韩介使劲点头,顾青目光一瞥,发现不远处站着的王贵。
王贵神情颇不自然,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顾青淡淡一笑,走到王贵身前,笑道:“你不要有负担,我相信你。”
简单的一句话,王贵心里却仿佛有一阵暖流涌过,眼眶微红,垂着头低声道:“侯爷,小人对不起您……”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理解你的苦衷,我也一直相信你,”顾青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如果我看错人了,是我活该,不怪你。”
王贵凛然道:“小人以列祖列宗之名发誓,绝不透露侯爷的秘密,一个字都不会说。”
“不用那么严重,更不必劳动你家的列祖列宗出来跑一趟,我说过了,我相信你。”
说着顾青又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对韩介道:“回营后将胡安请来大营,告诉他可以招募铁匠打造枪管和各种机件了,就按这个尺寸制模淬铁,一丝都不能增减,让他们日夜开工,工钱不会少了他的,我至少需要一万套。”
……
回到大营后,顾青将燧发枪藏了起来,然后召集常忠沈田李嗣业等心腹将领入帅帐议事。
此时已入夜,将领们仍甲胄在身,端端正正坐在顾青面前,每个人神情凝重,帅帐内气氛颇为压抑。
顾青却穿得很随便,万春公主捎给他的明光铠甲被他闲置一旁,他只穿了一身寻常的长衫,肩上披了一件披肩,面前几盆炭火,炭火忽明忽暗,像起伏不定的人生。
“侯爷,末将对不住您,当时只顾逞一时之快,下面的将士又不知后果严重,只知喊杀,末将后来才知杀了陈树丰后果竟……”李嗣业闷声垂头道。
常忠忧心忡忡叹了口气,道:“以往侯爷行事,哪怕是与河西军兵戎相见,末将都没说过二话,但这次……侯爷真的太冲动了,陈树丰不是哥舒翰,他是天子派来的,裴周南的奏疏已送去长安了,真不知天子会对侯爷如何惩处……”
帐内诸将纷纷露出黯然之色。
顾青却神情淡然地道:“你们这副样子让我觉得很丧气,此刻的心情就差一把唢呐了……叫你们来议事,你们却好像来给我送葬,是嫌我不够晦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