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过后,裴周南长了教训,不敢再以激烈的方式与顾青对抗。但城里的商人们却将他死死记住了。
在龟兹城来往的商人眼里,属于裴周南的标签大多是贬义,不顾商队死活,自私夺权,粗暴干涉安西军政等等,总之没人对他有好印象。
顾青被调离安西,对龟兹城的商人来说是重大利空消息,而裴周南暂时接任节度使之职,又是重大利空消息。
两个坏消息加在一起,各国的商人们顿时对龟兹城失去了投资信心,而此时顾青得力的商业下属康定双被临时借调给哥舒翰,且凉州城的集市在康定双的建设下渐渐有了繁荣迹象,同时凉州城又在玉门关内,地理位置比龟兹城强了许多。
两厢对比之下,欣欣向荣的龟兹城商贾集市渐渐地一天比一天冷清,商人们纷纷去凉州城做买卖,龟兹城竟日渐荒凉。
裴周南急在心里,甚至一连出了好几道减税补贴的政令,仍然挽不回商人们离去的决心。
商人被凉州城抢了,买卖黄了,赋税少了,安西节府的收入自然大大减少,以往顾青对安西军将士财大气粗,赏钱赏肉从来都是大手大脚,毫不吝啬心疼,到了裴周南这里,龟兹城的收入只能维持节府和安西军的正常开销,没有余力再额外给将士们赏钱和肉了。
裴周南心里当然也苦,可安西军将士却不知道他有多苦,他们只知道顾侯爷走后,他们的待遇一天不如一天,不但没了赏钱和肉,每晚更是要忍受执法队的忠君忠社稷的洗脑。
大营的气氛早已不知不觉地变得很压抑了。
两位主帅,一前一后落差太大,将士们心中的怨懑之心越积越多。
今日擂鼓操练,全营上下竟没有一个将士出帐上校场,足可见大家的怨气何等深重了。
普通的将士有怨气,更糟糕的是,安西军的这些高级将领们也都没给裴周南好脸色。
“赏钱与赏肉绝不可复,朝廷每年拨付粮草,不会让大家饿肚子,顾侯爷当初也向朝廷要了许多战马兵器,战马几乎每人一匹,兵器箭矢更是堆积如山,数遍大唐边军,哪个军镇的将士过得如安西军这般富裕?如此富裕竟然还不知足,本官可不惯这毛病,必须改过来!”裴周南加重了语气道。
常忠等人迅速互视一眼,没吱声儿。
裴周南见将军们无人回应他,顿时愈发愤怒,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知你们只认顾侯爷,不认我裴周南,没关系,裴某奉旨暂领安西军,哪怕明日陛下便将我调离,至少今日我仍是安西军的主帅,我的话就是军令,若敢不服,莫怪裴某拿人开刀了。”
说完裴周南大声喝道:“来人,马上擂第二通鼓,催促将士上校场,三通鼓后若仍没站在校场上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