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边令诚,身份是代表天子,代表朝廷的监军,在安西军众将对圣旨犹疑不决时,谁都不能将监军不当回事。
顾青脸色有些冷意,缓缓道:“我与诸将已有商议,先向长安上疏,细剖攻洛阳之弊,请天子收回成命。”
边令诚摇头:“顾侯爷,此举不妥。奴婢在军中多年,亦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侯爷向长安上疏,陛下再回旨意,一来一去,耗费多日,战机转瞬即逝,若错失了战机,耽误平叛大事,这个罪名谁都担待不起。”
顾青似笑非笑道:“边监军的意思呢?”
“既然已接到圣旨,无论有什么疑虑,安西军都应该马上拔营,开赴洛阳,行军路上侯爷可向长安上疏,在得到陛下回复的旨意之前,该如何攻打洛阳还是要打,这才是人臣该有的举动。”
顾青还未表态,李嗣业却冷哼道:“说得好,等到安西军全军覆没了,边监军被调回长安,继续当个别的官儿,反正不耽误你的前程,我等粗鄙军汉死便死了,无甚可惜。”
边令诚大怒:“李嗣业,尔不过是安西军中小小陌刀将,胆敢顶撞监军,莫逼我参劾你!”
话音刚落,顾青忽然冷冷道:“边令诚,敢对我的部将大呼小叫,莫逼我抽你。”
堂内众将轰的一声,同时站起身,伴随一阵甲叶撞击声,每个人面若寒霜盯着边令诚,有的将领右手已按在腰侧的刀柄上。
小小的前堂瞬间杀气四溢,一触即发。边令诚被包围在一众魁梧将军之中,像一只误入猛兽樊笼的兔子。
边令诚脸色惨变,吓得后退几步,结巴道:“你们,尔等……敢杀监军?不要命了么?”
顾青身躯未动,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坐。”
众将又是轰的一声,一齐坐了下来,堂内一触即发的杀气瞬间消散无踪。
边令诚脸色苍白,神情余悸未消,惊惶不定地看着顾青。
顾青扯了扯嘴角,悠悠道:“边监军,安西军中都是粗鄙武夫,性子冲动得很,一言不合就拔刀,边监军如此柔弱,往后在军中所言所行还须谨慎才是。”
在座的将领们异口同声吼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