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人对五万,陌刀挥舞了整整两个时辰,仿佛是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一人战死,另一人马上补位,来不及伤心哭嚎,甚至来不及搬运尸首。
函谷关外不到五十丈的距离,五万叛军生生被拦在陌刀方阵外,无法前进一步。
只听史思明的述说,安禄山已被他描述出来的场景震撼了。
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他们有着怎样前赴后继舍生忘死的钢铁意志,顾青,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如何操练出这么一支虎狼之师的?
“告诉将士们,粮道已断,大军粮草只能支应十日,十日内若不能攻下潼关直取长安,所有将士包括他们的家小,都将被朝廷当做叛逆处死!”安禄山阴沉地命令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安禄山也不是简单的庸碌之辈。
第二天开始,叛军攻打潼关的攻势突然激烈了许多,无数叛军悍不畏死,架上云梯攀上城墙,被守关的将士拼命杀掉,又一批悍不畏死的叛军攀上来,如此反复,战况从清晨便陷入了白热化的激烈状态。
哥舒翰坐在一辆木制的轮椅上,头部歪斜,一只手不自觉地痉挛抽搐,身后的副将推着轮椅,不时从哥舒翰的眼神方向和面部表情判断他的命令,然后果断将命令传达下去。
当世名将,社稷危急关头只能以这样一种姿态指挥守关,委实令人心酸。
一块巨大的石块被投石机抛上城墙,狠狠砸在离哥舒翰仅数尺之地,副将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着轮椅打算躲进箭楼,却被哥舒翰举起另一只手制止了。
“主帅……不可退。”哥舒翰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副将一阵心酸,眼眶一红,却努力平复下情绪。
“节帅,求援奏疏已接连送去长安五次了,但天子仍无旨意,据送奏疏的将士回禀,长安城中已有传言,言天子欲离京巡幸……”副将附在哥舒翰耳边轻声道。
哥舒翰眼中露出怒色,然后很快平静下来。
“巡幸”是个好词儿,但战争时期尤其是京城危在旦夕之时,“巡幸”的意思就是逃跑。
“天子……万乘之躯,当避。臣子……仍要尽忠。”哥舒翰吃力地道。
副将垂头道:“是,末将愿与潼关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