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摇头道:“据小人打探到的消息,叛军并无屠戮之举,长安城并无太大变化,这次叛军似乎表现得很克制,但他们占据了朱雀大道的省台官衙后,似乎杀了一些不愿屈从的朝臣,也有一些朝臣在叛军的刀剑下愿为安禄山效忠……”
顾青淡淡一笑:“投降叛军的朝臣有多少人?”
“不少,比如吏部郎中王维,便投降了叛军,并被安禄山任以伪职。”
顾青有些吃惊:“王维投降了?”
“是。”
顾青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且在刀剑加颈的情况下,真正能够视死如归的人毕竟不多,写诗写得好,不见得就不怕死,而且诗与气节也没什么关系。
至于叛军入城后没有大肆屠戮百姓,顾青多少也能猜到安禄山的用意。
长安是国都,安禄山连长安都占领了,显然在他看来,离改朝换代不远了,他若取李唐而代之,必然要在长安登基的,理论上说,长安的百姓也将是他的子民,安禄山不可能在国都里杀得尸山血海。
这就好像一个强盗,从别人家费尽辛苦抢来了一只精美的花瓶,抢到手的花瓶便是属于他的了,强盗不可能到手后将花瓶摔碎,对他自己没好处。
心里堵得慌,顾青不知该向谁发泄。
长安的陷落如果一定要追究责任人的话,李隆基毫无疑问是第一责任人,这个锅扔都扔不掉。
潼关临阵换将,成了压死大唐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初安西军收复洛阳,函谷关设伏又歼敌两万余,潼关那时仍在高仙芝手中,如果时间停格在那一刻,其实安禄山的叛军已陷入了颓势,继续坚持下去的话,叛军不到一个月便会被迫北撤。
粮道已断,潼关拿不下来,叛军除了北撤,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那时的朝廷军队其实隐隐已占据了上风。
可惜的是,朝堂里有一对千里送人头的昏君奸臣,李隆基和杨国忠。
潼关撤下高仙芝,将风疾严重的哥舒翰强行换上,这个昏聩到令人发指的决定成了关中陷落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