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由常忠亲自指挥,没来得及再次发起冲锋,便听到身后无数袍泽发出痛苦的闷哼,许多人中箭倒地,常忠大惊,接着左臂一麻,他也中了一箭,身后的亲卫紧张地策马上前,将常忠死死地围在中间。
“莫管我,冲锋!冲破他们的防阵!”常忠瞋目裂眦吼道,然后猛地一催马腹,一马当先朝敌军冲去。
见主将已冲出去了,后面的安西军将士更不敢耽误,急忙催马赶上常忠,一边疾驰一边迅速结成进攻锥阵,在敌军放出第三轮箭雨时,中路的安西军也冲到了敌军的防御阵前。
两军再次狠狠撞击在一起,常忠冲在首位,一手挥舞着横刀,另一手拽着战马的缰绳,奋不顾身地冲进了敌军的圆型大阵中间,如一柄利剑剖开了血肉,然后长驱直入,从南面一直冲到北面。
异族兵马虽是蛮夷,但在战场上却非常剽悍,骤遇奇袭时表现得颇为慌乱,但安西军三次四次冲锋后,敌军将领已恢复了冷静,同时普通的兵士也明白必须听从将领的军令,于是在将领的厉声呵斥下,颍水南岸长达十来里的河畔平坦沙地上,敌军开始一个个有序地结阵。
结阵大多是圆型防御大阵,防御阵之间相隔不远,每个阵有数千人的,也有数百人的,结阵后迅速运转起来,两个阵之间一边抵御安西军的冲锋,一边有意识地互相靠近,两阵一旦接触便马上合为一体,形成一个更大的防御阵。
一个接一个,敌军的防御阵越来越大,像微观世界里的细胞吞噬现象一样。
随着阵型越来越大,他们的兵种也开始有序地分工起来。执盾牌的圆阵外围游走,后面是执长兵器的,圆阵中间是弓箭,不时朝安西军射出一轮又一轮箭雨。
常忠身上受了几处伤,此刻他后背的鱼鳞铠甲上还卡着几支箭矢,幸好铠甲的防护帮他挡住了几支要命的箭。
看着敌军由最初的慌乱渐渐变得井然有序,防御阵型越来越严谨,常忠心中大急,战场突袭的优势不知不觉间已失去了,此时唯有以硬碰硬。
“传令东西侧翼再冲一次,绝不能让他们由防转攻!”常忠瞋目大吼道。
北方异族兵马基本由各部落的牧民组成,他们的长处是策马冲锋,常忠非常清醒地知道,一定要将敌军的优势长处狠狠打压下去,否则一旦他们能腾出手主动进攻,安西军的优势便更小了,伤亡也将越来越大,袍泽们都是从安西跟随顾公爷出来的老底子,实在损失不起。
此时的战况已经有些脱离了常忠的掌控,他没想到北方异族兵马竟然如此强悍,他们临战的反应能力,战场上的决断和个人武力,都不在安西军之下。如果这支兵马真到了安禄山手中,大唐的平叛大业不知要被拖后多少年。
东西侧翼再次发起了冲锋,然而这次冲锋的效果不大,敌军的防御阵越老越大,在将领的指挥下,阵型也越来越严谨,侧翼的安西军发起冲锋后,竟然只能冲破他们的盾牌,无数长戟长矛便刺了出来,安西军将士伤亡不小。
常忠眼角直抽搐,果断地吼道:“传令五里外的神射营过来列阵,快!”
亲卫飞快掉转马头向后方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