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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的严肃态度给大胜之喜的众将头顶淋了一盆冷水,欢欣鼓舞的喜气顿时消逝无踪,众人的情绪瞬间被顾青严肃的表情拉至低谷。

细长的木棍指着沙盘,众将分别指着沙盘上的位置,一遍又一遍的细述指挥的过程,包括任何细节,任何一点小小的异常都在沙盘上指了出来。

鲜于仲通捋须站在一旁,安静地倾听安西军众将小心翼翼的不停复盘,再复盘,眼中异彩闪动。

看着众将在顾青面前老实得跟鹌鹑一样,可见顾青在军中的威望之盛,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他将这支虎狼之师掌握到骨子里了。

良久,常忠收回木棍,轻声道:“战况大致便是如此了,公爷所谋者不差,但我们都没想到这支异族敌军居然如此剽悍,而致我军吃了一点小亏……”

顾青嗯了一声,道:“刘宏伯,你再将率部从东西侧翼包抄的细节说一说,记住不可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刘宏伯接过常忠手里的木棍,再次不厌其烦地将侧翼包抄的战术细节说了一遍。

刘宏伯说完后,顾青又道:“孙九石,你的神射营是如何指挥的,如何嵌入战场的,怎样的时机下下令反击的,详细说一遍。”

孙九石脸色时红时青,沉默良久,忽然面朝顾青跪下:“公爷,末将有罪!”

“你有何罪?”

“开战之前,末将擅自脱离神射营,独自一人潜入战场附近,埋伏在一座小山岗上,只击毙了一名敌将,直到神射营已嵌入战场开了几轮枪,末将才赶回来接管指挥……”

顾青冷冷道:“一军之将,临战之前竟擅自脱队,选择单独行动,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孙九石,当初任你为神射营都尉,是我瞎了眼吗?”

话说得有点重,孙九石吓得脸色惨变,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法解释,只好垂头黯然道:“末将知罪,请公爷惩处。”

顾青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正要说话,常忠却忽然道:“公爷,容末将多嘴几句。”

“说。”

常忠低声道:“孙九石固然有罪,末将不敢为他求情,但末将要说一个事实。当时两军鏖战,战况渐陷惨烈之时,末将突然发现敌军的阵型发生了混乱,尽管很短暂,末将和刘宏伯还是抓住了机会,对敌军来了一次冲锋,将敌军阵型打散……”

“战后末将仔细审问了被俘虏的敌军,原来敌军那阵小小的混乱是因为他们的主帅阿史那冽清忽然死于阵中,末将询问了被俘虏的主帅亲卫,他们交代说,正是两军鏖战时,阿史那冽清突然从马背上摔落,当场毙命,末将查看了他的致命伤,是脖子上的一处伤口,被咱们的燧发枪所击,那一枪……正好是小山岗上埋伏的孙九石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