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长安的妇孺百姓和财产,他们也是棋子。
一项政令拿到朝堂上讨论,有反对的,也有赞同的,这很正常。
但是李亨却偏偏对顾青的反对奏疏很不满。
因为提出反对的人是顾青,就这么简单。
顾青和他麾下的安西军是李亨无法掌控的人,而且顾青拥兵之势已越来越明显,李亨想到自己登基居然还要派人去问他的意见,甚至不得不付出南方赋税的代价来换取顾青口头上的拥戴,李亨便觉得屈辱,明明得位正统,却要自降身份询问一个臣子的意见,大唐天子何时已如此不堪了?
许多的不满,再加上深深的忌惮积累在一起,再加上顾青这道语气强硬的反对奏疏,于是顾青对天子对朝廷的谏止奏疏被无限放大了,李亨心里也将他的奏疏定性为恶意。
一个手握兵权且恶意满满的臣子,李亨怎能容他?
可如今的形势,容不下也得容,甚至李亨连一句重话的不敢说,他害怕逼急了顾青,将他逼反了,安西军若跟安禄山一样起兵谋反,大唐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江山必然换了主人。
宽敞奢华的金帐内,李亨将顾青的奏疏合上,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转眼望向旁边的李泌,道:“李卿,顾青的奏疏你怎么看?”
李泌垂头道:“陛下,臣以为,顾青所言并无错处,回纥人的条件确实不该答应,于陛下圣名有损。”
李亨闻言愈发不满,哼道:“朕手中只有三万朔方军,靠这点兵马如何能平定叛乱?向回纥借兵也是无奈之举,至于回纥人的条件……可以谈一谈嘛,谈都不谈就极力反对,顾青难道不觉得有失臣子之礼吗?”
李泌看了看李亨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陛下,安西军和朔方军南北夹击的战略已成,多费些时日,关中定可收复,其实回纥借不借兵并不重要,有郭大将军和顾青两位统兵平叛足矣。”
李亨冷声道:“郭老将军也就罢了,顾青的安西军,朕能信吗?将来平叛之后,焉知他顾青不会成为第二个安禄山,他若真是忠于大唐忠于朕的臣子,朕派杜鸿渐和李辅国去安西军大营时,便该识相地把兵权交出来,可他没有丝毫交兵权的打算,呵,鲜于仲通和哥舒翰也甘屈于下,算起来安西军已有十万控弦之士,这么多兵马,他想干什么?”
李泌心中其实也有猜疑,没办法,顾青手中的兵马太强大了,任何人看到了都不会安心,有这样一支不服宣调的强大兵马在卧榻之侧,谁能睡得着?
李泌想了想,道:“陛下,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平叛,平定叛乱后,陛下还政于长安,臣以为陛下可封赏群臣,尤其对顾青,可委以重任,让他做到人臣之巅,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