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石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哼了一声,道:“不管他能不能刺杀成功,顾公爷既然有军令让咱们配合他,咱们便豁出去陪他耍一场,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了。”
“传令神射营,朝叛军帅旗方向调整进攻,徐徐推进。咱们几个枪法好的列于前阵,随时策应那个疯子……嗯,那位英雄好汉。”
说完孙九石瞪着几名将士,道:“你们都给老子争口气,若距离合适的话,咱们自己用枪把叛军主将打了,这桩功劳可是泼天之大,没理由让一个疯子抢了去。”
几名将士纷纷应命。
……
阿五在朝神射营的后方策马狂奔,远离战场后,阿五扯掉了身上的衣裳,露出里面的叛军军服铠甲。
小腿肚上的血已有些凝固了,但疼痛也更清晰起来,腿肚子上无端被打穿了一个血洞,这样的疼痛非常人能忍受。
刚才在战场上观察情势时,阿五便有了自己的计划。
刺杀敌军主将其实不是不可能,但需要冒一点险,而且还要付出一些代价。
腿肚子上的一枪只是代价之一,它是一个能够取信于敌人的证据。
骑马退出了战场,阿五又绕到了战场的南侧,在顾青身边时,他已看清了战场情势,南侧有五千蜀军正对叛军中军发起进攻,相比之下,那一处是安西军攻势最薄弱的地方,有机会突进。
远离战场十里外,阿五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马,垂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和铠甲,确定自己此刻已完全是叛军的打扮,没有任何疑点,然后紧了紧腰侧的横刀,抬眼望向尘烟滚滚的战场。
那里,是一场激烈的血战,阿五只是个可怜人,他不关心什么国运气数,更不关心多少将士会战死,多少能幸存。
死士的心理很少有人能明白,这类人对生死向来是漠视的,无论别人的生死还是自己的生死。有时候他们甚至隐隐恨不能早日为主人完成某个重要任务,早日为任务而战死,只要死了,便彻底解脱,从此消失于尘世,不必继续多舛的命运,不必想起曾经阴暗到绝望的回忆。
死,对阿五来说,是生。
或许,这一次就能为主人而死吧,死了就好了,永远没有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