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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插言道:“父皇,据儿臣所知,当初的左相陈希烈,便是失节之臣,叛军占据长安后,陈希烈被叛军所俘,后来当了伪朝的宰相,今年年中之时,因陈希烈年迈多病不堪负荷,才向叛军辞相养病,伪朝左相被一个叫冯羽的人接任。”

殿内顿时一片窃窃议论声,这个年代消息闭塞,很多人甚至还不知道陈希烈当了伪朝的左相,纷纷感到震惊。

李亨面色阴了下来,冷哼道:“陈希烈此人在天宝年时便是唯唯诺诺之徒,只知左右逢源,没想到竟也如此惜命,一朝被俘便马上变节另侍他主,殊为可耻!这种人不可留。”

“传旨,内侍送鸩酒于陈希烈府上,赐死。家眷皆沦入教坊,三代不得开豁。”

李豫又道:“父皇,据闻还有三百余朝臣在叛军占据长安时变节,比如当初的吏部郎中,给事中王维,也变节投敌,任伪朝官职……”

群臣又震惊了,王维可是开元天宝年间的名人,他的出名不在官职和政绩,而在诗名,王维可是与李白贺知章等人齐名的诗人。

然而,天子的眼里可没有什么诗人,再牛逼的诗人在天子眼里都是玩物,牛逼如李白者,李隆基说让滚就滚了。

于是李亨皱起了眉,道:“这些变节之人全都……”

话没说完,群臣之中忽然一声高呼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臣有下情呈奏,伏请天听。”

李亨被人打断了话头本有些生气,凝目望去,却见打断他的人竟是顾青。

于是李亨不得不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顾卿有话尽管说。”

顾青站出朝班,躬身道:“变节之臣固然可恨,但臣以为这数百变节之臣也当先审再问罪,很多人当初来不及逃出长安,不仅自己被俘,家眷也被叛军控制,刀剑架在家人的脖子上,很难有人能够牺牲家人性命而守住忠义,就算不得不委身侍贼,也有不得已的原由,此为人之常情,请陛下分辨清楚再裁断。”

李亨有些不悦道:“变节就是变节,哪有理由能辩白?失节即是失德,家人性命纵被挟持,也当顾全忠义,宁死不屈才对。”

顾青微笑。

真是爱死了这副不讲道理的样子呢。

你那么讲忠义,怎么连传位诏书都没有便急不可待地在灵州登基称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