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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明和安庆绪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安庆绪天真地以为大家都投降大唐,而他是大燕皇帝,投降以后大唐天子至少会给他一个体面的身份,以安庆绪平庸的能力和智力,他只能想到这个深度。

但史思明不一样,史思明很清楚安庆绪死了比活着更好,对他更有利。

在与大唐天子来往的谈判书信里,史思明知道自己投降后仍是一方诸侯,麾下仍可拥兵,为了对付安西军,大唐天子给了他最大的权限。

权柄在手,安庆绪活着便成了他的障碍,军中只能有一个主帅,安庆绪若活着无疑会给他制造不少麻烦,尤其是如今叛军中的保皇派将领不少,他们都是当年忠于安禄山的将领,除掉安庆绪后,史思明下一步还要除掉这些将领,才能保证他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

相比安庆绪的碌碌平庸,史思明与他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谋算安庆绪属于降维打击,史思明甚至懒得搞什么鸿门宴和廊下埋伏刀斧手这种狗血小把戏,直接派兵包围行宫,然后给安庆绪喂鸩酒,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鸩酒递到安庆绪面前,安庆绪仍一脸不敢置信。

他一直以为自己被史思明架空,虽然无权,但也无害,皇帝已经当得如此卑微了,为何史思明还是要杀他。

史思明懒得解释,对一个死人没必要说太多废话。

两名偏将架住安庆绪的胳膊,老宦官仍堆着满脸的笑,却毫不留情地将鸩酒往安庆绪嘴里灌,一边灌一边絮絮叨叨:“陛下莫怪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而为,这酒呀,奴婢特意在里面加了点蜂蜜,喝起来甜滋滋的,也就一仰脖子一闭眼的事儿,陛下,很快就过去了,过去了……”

安庆绪奋力挣扎,一壶鸩酒却还是被强行灌入嘴里,直到鸩酒全都落了肚,安庆绪仍在不停挣扎,他的嘴里发出咕噜的声音,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神已渐渐绝望。

灌了一壶鸩酒后,偏将放开了安庆绪,退后两步,史思明站在大殿中央,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双手扼住自己喉咙的安庆绪,目光没有半点怜悯,反而愈发嫌恶。

安庆绪趴在地上,抬头盯着史思明,眼中的绝望已化作怨毒,嘶声道:“恶贼,你的下场比我好到哪里去?大唐天子会放过你吗?”

史思明大笑:“不劳陛下费心了,大唐天子的心思我知,天下纷乱,手中有兵者方可自保,陛下早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大唐天子不放过我,我还不愿放过他呢。”

安庆绪流着泪喃喃道:“悔不该,悔不该啊……”

悔不该刺杀安禄山,还是悔不该被推上去当这个傀儡皇帝,没人知道此刻安庆绪心里在想什么,而且,并不重要了。

鸩酒发作得有些慢,史思明却不耐烦了,他没时间等安庆绪断气,又必须亲眼见到安庆绪断气。

“来人,取弓来。”史思明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