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宫中的气氛依旧如故。
皇后监国,太子观政。
就在这个冬季,李勣进宫。
“臣老了。”
李勣的眼眸依旧温润,但却多了浑浊。
“朕还需倚仗你。”
皇帝的眼神也不大好,君臣倒是同病相怜。
李勣坐下,王忠良送了茶水来。
“陛下,大唐如今国势之盛,远迈前朝。外敌如今消散的消散,内乱的内乱,这是最好的时候。臣当年去了瓦岗,那时臣在想这个乱世会何时结束……”
李勣喝了一口茶水,叹道:“乱世结束了,大唐击败了突厥,陛下更是扫灭了辽东三国,打的突厥式微,吐蕃三十万大军一朝覆灭,如今国中内乱不休,生灵涂炭……陛下可为雄主明君……”
李治幽幽的道:“雄主明君未必,多少人希望朕今日就暴死宫中……”
李勣抛却了长久的谨慎,笑道:“修撰史书的人会把陛下描述成一个无能的帝王,一个昏君。”
“他们需要自己的利益得到保证,谁阻碍了他们去攫取利益,谁就是他们的敌人。而他们的敌人在史书中都是以丑恶的面目出现,哪怕是帝王也不能幸免。”
皇帝摆摆手,那种不屑一顾让李勣不禁笑了。
“是啊!一边是国祚,一边是那些人,陛下选择了国祚,臣不胜欢喜,臣不胜惶然。臣欢喜是因大唐强盛能更为绵长,臣惶然是因从未有帝王这般施为,未来当如何?从未有先例……”
皇帝沉默片刻,“不能因为没有先例就停滞不前,那不是雄主,而是胆怯!许多人说朕胆怯柔弱,朕从不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