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指着站在殿内的陆诗雨,对赖四问道。论理陆诗雨作为谋害太孙的嫌犯,应该和王义等太监一样跪着回话,但是因为她站在贾宝玉的身边,且自身没跪,而贾宝玉也没有让她跪的意思,也没有人提醒。
赖四看了陆诗雨一眼,循着之前贾宝玉对他的交代,老实的道:“奴才认得,她是殿下的随身护卫,今日也在殿内。对了,下午的时候殿下的亲卫来寻她,还是奴才亲自接引的呢……”
贾宝玉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记得你引她出去的时辰?”
赖四想了想,道:“今日人多繁杂,小的们负责接引等事,同时还要记录人员走动情况,所以小的记得很清楚,奴才领这位护卫大人出殿的时辰,是未正二刻。这一点,在我们的册子上都记着呢!”
皇室规矩森严,这种大型庆典来往人员太多,所以更需严格管理。宴会期间,不论官员、宗室以及他们的随侍,只要中途离开不管去哪,就算是上个厕所,都会有专门的太监记录下来。
贾宝玉便笑了起来,回头看着田衡等人,道:“三位大人也该当看出来了,据仵作所言,太孙殿下遇害的时间,最迟也当是在未初末刻之前。而我的侍卫,却是在未正二刻之后才离开崇德殿,这期间,足足差了至少两三刻钟的时间,请问三位大人,我的侍卫,是如何谋害的太孙殿下?
如此,究竟是我的侍卫在撒谎,还是这些狗奴才撒谎,应当不言而喻了吧。”
都察院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都露出了然之色,田衡更是面色一喜,就要拍案而起审问那些太监,又听忠顺王面色难看的哼道:“贱吏所言何足信哉!不过两刻钟之差,这些贱吏勘查有误也是寻常,仅凭这一点,怕是不足以说明那么多人的亲眼所见是假。”
贾宝玉早知忠顺王会这样说,因笑道:“九王叔如此相信、袒护这些奴才,莫非他们都是九王叔您的人?”
忠顺王面色一变,立马道:“胡说,除了王义之外,他们都是隶属崇德殿的太监,只是本王领了为太上皇主持大典的差事,才暂且听本王调遣罢了,本王又岂会袒护这些奴才,贤侄莫要混淆视听,倒叫别人看轻。”
“既然如此,如今有证据证明他们有可能说谎,便用刑吧。田大人,你原来就是刑名司的郎中,想必在审讯一道上颇有心得,所以就劳你辛苦一下,将除了王义之外的所有奴才们都拿到刑部大牢内,每一个单独严加审讯,到时候他们是不是在撒谎,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
再高明的阴谋,只要追查力度够大,没有有效的阻力,要查出来,并不会太难。
忠顺王设的这个局,天时地利人和都沾了一些,还算圆满,只是,他自己显然没有能力将它维护下去。
便是以力破法,贾宝玉都能将它给破了。
所谓没有能力,便是指的忠顺王势单力薄、无人可用。比如,若是田衡三人是忠顺王的人,贾宝玉就会百口莫辩了,那他提议动刑审讯,结果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此而已。
田衡在象征性的询问大理寺卿二人之后,便要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