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怒了,教训儿子道:“怂娃!你个农人,种都不会种哩,你羞了先人了!”
那汉子不满了,嘟囔道:“达啊,这能怪额?额没种过地哩,哪里知道咋弄!额只放过马!”
这真不能怪他。从他少时,这五陵原就是养马的草原,他成了牧奴,天天给官府养马,光伺候马了,不会伺候地。再说,也没有地给他种。
像他这样已经不会种地的农民,关中还有不少。
老者闻言更怒,恨恨吐了一口唾沫,就骂开了:“都怪天杀的鞑子!好好的地不让种,养的甚么马!日他先人!”
他指指脑袋,“还要剃发哩!这祖宗留下了的头发,哪里剃得!囊求的鞑子!”
父子两人的脑袋,都是寸头,之前唐军下令剪辫子,恢复汉家发式,他们都成了和尚头,如今头发长出来,就成了寸头。
天子专门下诏说,被逼剃发留辫,情有可原,剪辫束发即可。但心中万万不可留辫。
百姓们没读什么书,不晓得太多大道理,可天子这番话,他们还是懂的。
“达,你老别恼。”年轻汉子劝解道,“鞑子滚球了,大位子是汉人的天子在做哩,以后差不了。”
老者点点头,“都是托了天子的大福气哩,韩三娃,你也别学种地,朝廷不是在招募会骑马的骑兵么,你去!”
韩三娃立刻裂开大嘴笑了,“达,这可是你老说的!额就去!博个那甚么,甚么……”
“怂娃,那是武士!”老者道,“这都不晓得!”
“对对对!武士!”韩三娃想起来了,“额就去博个武士,给韩家涨涨脸皮!”
唐军占领关中一个月,到处下乡镇反,保障新建的各级衙门推行均田令,宣传大唐制度,和百姓打交道越来越多。
所以,唐军的丰厚待遇早不是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