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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变乱,中原离丧之此,卧子兄是看到这千里无鸡鸣的场景,悲戚而泪吧?”

陈子龙却深呼吸了一口,他感到自己多年来沐浴的理学节义之道正在动摇,心中实在无法忍受和说服自己,为了躲避高谦的追杀,居然避身于贼。

他从战马上翻身下来,双膝跪在地上,对李远、李玮群几人先行大礼后,才用极诚恳的神情问道:

“还请你们告诉我一事,丘生其他家人结果如何?”

李远看到陈子龙的模样,心中一动,想先跟李玮群说两句话,让他用词不要太过直接,刺激到陈子龙心中的节义理念。

可不等李远开口,李玮群就直接回答说:

“哦!丘之陶的家人吗?未参与此事的人,自然没有做什么处理。只是丘之陶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子侄都参与了谋乱之事。我听说陈节度是按照惯例,将他们和其他参与此事的不法官绅,一起押送到襄阳进行公审。”

“公审?”

陈子龙显然没有听说过闯军的公审大会,一下子露出疑惑的模样来。

“对呀,公审。只是丘之陶的这几个与事子侄,好像除了参与谋乱以外,平常都没有过什么恶行和血债,在乡间风评亦算不错。所以陈节度只按参与谋乱的罪名惩处他们,我听谷将军提过,说是有一个被判,一个人被逮去进行劳动改造,还有一人因为参与谋乱的证据不足,就释放回家了。”

“啊?闯军没有将丘生的家人杀掉吗?”

闯军这种公审的做法,显然超出了陈子龙的想象范围,他在为丘之陶家人得生而庆幸的余喜外,又升起疑惑:“为何未杀他们几人?若他们再行谋乱呢?”

李玮群耸耸肩道:“嗨,我们闯军又不是土匪强盗,判案当然要讲究证据和法度呀,按照法度与乱的几人参与不深,本来就罪不至死。至于他们是否今后还会谋变?那些不法官绅都被一网打尽,真正的土豪劣绅也被杀掉一大批,他想谋乱,他还有那种条件吗?”

李玮群将话说完以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瞪大了眼睛对陈子龙叫道:“你……你莫非真将我们当成土匪了!”

方以智赶紧过来把陈子龙扶起,解释说:“哪有这样的事!只是闯军的做法……只是闯军的做法,确实有王师之风,让卧子兄吃惊不少呀。”

许都也过来扶住陈子龙,他看着陈子龙脸上那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自然就明白了陈子龙的心理变化过程,温言道:“何止卧子惊讶,我亦同样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