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福他呀,只是一个凡人,那么也就和姜瓖没有什么分别吧。
陈永福这样想着离开,姜瓖则是在慢慢向白广恩、左光先等人全部暗示完了田见秀的善意以后,才自信满满地前往泽侯府上拜访。
大同惨变的心痛是真实的,姜瓖心中的悲痛,就好像他被老部下刘迁算计时的愤恨一样真实。
他为田见秀谋划拉拢诸将的心思,也是同样的真实。
姜瓖要复仇,也想要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功名利禄——至少在姜瓖的心中,这些东西不是互相矛盾的,而恰恰是相互呼应的。
不过泽侯府上,除了姜瓖以外,田见秀另外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客人。这其中,最位高权重的一位,当然就是现在以平章政事衔领天佑殿大学士的大顺开国第一相牛金星牛启东了。
启翁今夜饮酒不多,不过他倒不是因为像田见秀那样自奉俭朴,而是因为牛金星好茶却不好酒。
如今牛启东的吃穿用度,已经不下于明朝朝廷督抚一级的大员。他受李自成信重的地步,虽然因为秦党的兴盛而有所减少,但作为大顺事实上的独相,权力依旧很大,门下也颇招揽了一批明朝的旧臣。
大顺除了水泼不进的湖广以外,整个文官体系,约莫还是有一半处在牛金星门生故吏的控制之下。
“邵时昌的信已经送去甘肃了。”
牛金星敲着桌子,表露出了他心中强烈的焦急感来。让李双喜身边的谋主邵时昌给党守素写信,这是牛金星的主意,李双喜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封信件的内容是什么。
田见秀则有些犹豫,他和李过关系不错,两人到底是十多年的交情,在田见秀的心中,其实大顺江山本来就是李氏的东西,与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在背后做这些事情,实在颇有一些小人的意味存在。
牛金星则断言道:“双喜……义侯被陛下下令改回本姓,这件事情事前陛下甚至未同我知会过一声!所谓平章政事的宰相之名,到底是虚衔罢了!”
田见秀闭上眼睛,长叹道:“以双喜现在的功绩,本来是够不上封侯的。陛下将双喜封为义侯,已经是特别的恩典荣宠。而且义之一字,启翁也该知道,寓意极好。”
“寓意寓意,问题就在这个义字上面。同样是义子,陛下怎么不让李来亨还于本宗呢?何况李来亨这样年轻,年龄比义侯还要小啊!还不是同样封侯?李过已经封了荆侯,李来亨又封随侯,那么李过百年以后,谁来袭承李过的荆侯爵位?陛下这样的布置,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要李来亨去袭承李过的爵位,而要李来亨另外去继承别的东西吗!”
牛金星一连数问,显而易见是对开国大礼上李自成的封爵安排特别不满。李双喜——现在应该称他为张鼐了,张鼐被要求改回本宗本姓的一事,让牛金星产生了不小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