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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守法则沉声说:“我认识陈之龙,他绝不是一个会真心归诚大顺的人……是谁让他做的宁夏节度使?这是被他瞒骗过去了!”

有个军官模样的人接着说:“大顺以武御文,有制将军节度节度使,应该不至于因为一个人出现问题吧。”

“宁夏制将军是牛成虎,获鹿大战以前就跟随大行皇帝出关了。”孙守法举起铁鞭愤恨一甩,骂道:“宁夏有警!这必是陈之龙此人有变,我们腹背受敌,事情不妙了。”

第六百零三章 秦人不暇自哀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飞来榆林,袁宗第的神经已经麻木。他眼神平稳,从脸色里也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和慌乱。

周围的亲兵都在忙里忙外,有的在传递紧急的军情文书,有的在取出兵器盔甲。有一名侍卫双手捧着刀剑过来,急急问道:

“大帅,府谷前线告急,清军已有突破之势,要不要将我们也调去前线?”

袁宗第好像没有听见这句话,他手上还在飞快地写着调动其他州县兵马的命令文书,字迹沉稳踏实,给人以强烈的可靠感。

袁宗第连私塾都没入过,也没有受过什么蒙学。但他在大顺军中听过不少文士和刀笔吏讲解经史,自己又好学上进,一般的笔墨功夫当然是信手拈来,即便是举人秀才一流人物,大抵看到袁宗第的字迹也会觉得此人必是正途科甲出身的士人。

他久居于大顺五营亲权大帅的位置上,镇之以静的养气功夫已经达到了很高水平。外面的纷纷扰扰都没有打断袁宗第自己的思考,他的每一次落笔,都意味着一条高效率的兵力调动命令,即便府谷防线已经摇摇欲坠,袁宗第估计兵力情况,也有信心在敌人突破以前,将后方兵马调至前线。

“镇静一些,越是强敌至境的时候,越要像谢安一般,示以闲暇,才不至于慌乱了军心。”

侍卫听不懂袁大帅这是在说些什么话,苦笑道:

“罗汝才这王八蛋竟然叛变,咱们所有人都看走了眼啊。现在二爷在直罗被杨贼伏击,全军覆没,延绥兵力已经吃紧到了极限,宁夏节度使陈之龙又趁机叛变,榆林和宁夏之间的台堡,从盐场堡、定边营,到龙州城、清平堡,全让陈之龙这个贼子攻陷了。”

陈之龙过去是明朝监军道,他的投降大顺政权本来就心怀叵测,用他自己的话来讲是“借其兵权,以待天时”。清军对府谷的攻势连连得手以后,陈之龙就通过边墙以外的土默特部蒙古人渠道,写密信联络清军,相约夹击大顺军。

袁宗第终于把笔搁到一边,他将纸举起,轻轻吹了一口气说:

“罗汝才生平只信奉一句话,贼不杀贼。天下间任何一人都有可能背叛大顺,唯独罗汝才不可能。他要么是已经死在西安,要么就是被杨贼等人裹挟软禁,杨贼必是诈以南阳公的名义欺诈曹营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