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十几根箭矢同时洞穿了硕托的身体,他那副早已被闯军士兵破坏至不成样子的盔甲,根本无法起到任何有效的防护作用。
硕托低下了头,看到一根根箭矢从自己的背后,射穿胸腔、射穿腹部……铁制的锋头穿透内脏,带着血淋淋的脏器碎片露出体外。
鲜血涌上喉头,硕托呕的一声吐出大片血水。他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手中的弓箭,转过头去,看到了那站在山峰上的多尔衮,正满脸冷漠。
多尔衮身旁的侍卫实在想不通,他为听从摄政王的军令射杀硕托而流下热泪:
“王爷……王爷……到底是为什么!”
多尔衮好像没有听见这些人的哭喊声,他先把手中的铁笠盔扔到了地上,接着又解下了身上的甲衣,也丢到一半。
然后是配在身上的腰刀,也被多尔衮取了下来,扔到了山坡旁的草丛里。
多尔衮步步向前,每往前走一步,便自行解除身上的一件武装,直到他完全赤手空拳,走到了山坡的中央。
那些清廷侍卫目中满是诧异,李来亨则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位难缠的敌手:
多尔衮扯住了自己脑后的金钱鼠尾辫,啪的一声将辫发解开,散成狼狈的一片。然后他就双膝同时跪下,一个人,面对着李来亨身后的千军万马,跪伏在地,叩首在地,口中高声呐喊道:
“奴酋多尔衮……奴酋多尔衮请降!”
李来亨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点,以多尔衮的为人和性格,他的主动投降是在意料之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李来亨还是不能对这头狡狐完全放心,晋王以眼神示意,让李懋亨和张皮绠两人率领数千兵马入山缴械,将剩余清军的武装尽数解除以后,再派几十名士兵控制住多尔衮,才下马在徐州城下,与多尔衮进行第二次会晤。
与去年的野猪岭之会相比,这一次的徐州之会,胜败分明,不必说成王败寇,大顺军那彻底压倒了东虏的力量,已经让李来亨拥有了无穷的信心和底气。
李来亨命士卒们为多尔衮准备了一把简单的椅子,挥手请他坐下:
“九王,无恙。孤在开封功德林,还为你准备了另外一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