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没走神,是被你吓了一跳!”邱若峰顿时觉得心里发虚,红着脸解释。
“嗯,肯定没有!是我提醒得多余了!”任中恒天生就是个老好人,笑呵呵地回应。
如此一来,邱若峰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想了想,又小声嘀咕,“你提醒得倒也没错,石头上的确有青苔,很滑。但是我自己已经看到了,不至于滑倒。无论如何,多谢!”
“自家兄弟,没必要说这么多客气话!”任中笑着摆手,随即,偷偷向杨成梁方向看了一眼,一边赶路,一边压低了声音补充,“你也别怪杨队正不给你好脸色。军营里头,四周围全都是糙老爷们。她一个没许过人家的小娘子,如果跟谁都笑脸相待,恐怕日子就没法过了。每天光是烦,都得烦死!”
“嗯,的确如此!”邱若峰闻听,心里愈发虚得厉害,抬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郑重点头。“我不会怪她。我就没把她当女人看!她本事比我大,霸道一些也是应该。”
“兄弟果然是读书人,心思就是敞亮!”任中恒听得心服口服,直接挑起了大拇指。
邱若峰被夸得很不好意思,赶紧讪笑着摆手,“跟读书不读书没关系,军中汉子么,手底下见真章。哪个本事大,战场上走一遭就知道了。早晨在河岸旁,她箭无虚发的模样,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理由,绝对分量十足,令任中恒再度笑呵呵地点头。
即便不考虑性别差异,杨成梁的射术在碎叶军中,也是出类拔萃。大伙眼下都担当弓箭手,自然没理由不服气。
“我说的是真心话!”邱若峰快走几步,郑重强调,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强调是何等地画蛇添足。
任中恒年龄比他大了一轮有余,自然知道蛇足因何而来。所以也不戳破,只管一边继续赶路,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邱若峰见此,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故意将话题往别处岔,“听说杨队正是女扮男装,才混进了军营的?她不是猎户的女儿么?她阿爷和阿娘的,真舍得她受如此辛苦?”
“她是碎叶当地人,父母早就死在娑葛手里了。”任中恒叹了口气,脸上立刻出现了几分同情,“她靠着假扮成男人,给突骑施长老家放羊,才逃过了一劫。所以,在镇守使收复了碎叶城之后,她就男装从了军!”
“原来如此!不愧为碎叶第一奇女子!”邱若峰只知道碎叶军中有个女扮男装的木兰第二,却不知道杨成梁的身世如此凄惨,忍不住低声感慨。
“她阿爷空有一身本事,突骑施人刀砍过来,却不知道反抗。所以,她从军除了想要报仇之外,还发誓要学了本事,自己保护自己!”任中恒看了邱若峰一眼,话语中隐约若有所指。“可谁家这么大的小娘子,不想小鸟依人,只是,那个男人得足够强才行。总不能将来成了亲,遇事还要躲在她身后。那她嫁了人,和不嫁还有啥区别?!”
“此言甚是!”邱若峰先是红着脸抚掌,随即,心中一片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