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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紧张到底是压不住的,加上他们也没什么面对热兵器步兵的经验,所以前排的火枪手们顿时慌张了起来,匆匆架好了大号的元火铳,手忙脚乱装入火药铅弹,往滕军的方向一瞄就打了过去。

“砰砰啪啪啪啪啪……”

此时两军相距大约二百米,元军的长火铳在这个距离上仍有不错的杀伤力,不过受限于滑膛枪的精确度,真正能落入滕军阵列中的铅弹并不多。饶是他们队形密集,一轮下来也只被打中了四十余个目标,对于上千人的大阵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嗖——

一枚铅弹从金水枢身边呼啸而过,击中了他身旁一个新来的候军,使得后者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金水枢面不改色转过头去,看到附近几个士兵脸色都惊恐起来,立刻喝道:“不准看,继续前进,子弹只会打中懦夫!”

在他的呵斥下,士兵们数月训练中产生的对皮鞭的恐惧战胜了对铅弹的恐惧,维持住了组织度,继续向前走着,只是步子偶尔踩不中鼓点了。

其他队伍的情形也大差不差,仍然继续走着。但有了火枪的威胁,加上这么长的阵线保持起来实在也是不容易,所以大阵还是不免出现了犬牙差互的情况。毕竟,对于滕军乃至其中的前东海军来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在战斗中面对同样持有火器的对手。

不过问题并不大,元军的长火铳是落后的火绳枪,虽然借鉴东海火器采用了一些诸如定装弹之类的先进理念,但装填起来依然极为麻烦,熟手也要差不多一分钟才能打出去一发。而且他们这时候心理压力极大,也没法打出齐射,只能零散地自由射击。噼哩哗啦打得倒是热闹,但如此一来给滕军造成的伤亡就如同不断的蚊子叮咬一样,无法有效形成对士气的震慑,更无法迟滞他们的行军了。

就这样,元军还没打出几枪,滕军就行进了百米之内——这可就是他们手上的各类火枪的有效射程了。

“咚!”

随着一声巨大的终末鼓声,滕军阵后的鼓点一下子停了下来,而这种沉默无疑更能让元军产生恐惧——与此同时,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身着土黄色军服的第一排滕军士兵们齐刷刷抬枪上肩,把枪口对准了元军们!

元军前排的火枪手们见到了同行,自然非常明白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心理压力达到了极点,精神濒临崩溃。一部分人抓紧装填,试图再打上一枪,而更多的人则转身撤退,躲到了刀盾手的盾牌后面。然而——

“咚!”——“放!”

随着又一声巨大的鼓声传来,军官们立刻下达了开火命令。而这个命令执行起来再简单不过了,士兵们轻轻地扣响扳机,三百多枚铅弹一下子飞了过去,轻松地穿透盾牌、甲衣,杀伤了后面的元军刀盾手、火枪手乃至更后排的倒霉的长矛手!

而且不仅于此。完成射击后,第一排滕军原地装填,第二排越过了他们,再次打响了火枪,然后是第三排,然后又是第一排……在连绵不断的弹雨之中,元军士兵如同被割麦子一样一茬一茬地收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