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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景模目送他离开,然后转身对几个将领说道:“诸位,事已至此,便只能接着走下去了。就按他说的,点兵出城吧。”

……

吉州号上,一枚西岸打来的震天雷刚刚好巧不巧地在主桅附近爆炸,引燃了帆布,同时又伤到了不少水手。其中伤最重的那个从右腮到脖颈扯出了一大片鲜血淋漓的口子,当场从桅杆上摔到甲板上,连哀嚎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像破风箱一般发出漏气的呼喊声。其余水手们已经见惯了生死,没有太过惊讶,几人一把手,就把他抬到旁边安置起来。

文天祥的额头也被溅出的木片划破,所幸无大碍,拿布简单一包就又指挥了起来。

他正紧盯着北岸的元军,可正在这时,背后又传来了警报声:“安抚,不好了,后边蕲州军出城了!”

“什么?”文天祥急忙转过身去,蕲州兵不管是往哪动,都不是好事啊!

果然,一队队的兵丁自城中涌出,沿着蕲水东岸开始向东北方行去。

陈文龙立刻大叫不妙:“不妙,若是他们去袭扰边都统的阵地,元军再自北岸出击,处境便不妙了啊!”

陈世崇叹道:“我看已经不妙了,他们敢出城,多半是元军在上游大举出动,他们得了消息才敢趁机偷袭。”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坏消息。

文天祥看了看西岸正在煎熬的守军,又看了看东岸正在出城的蕲州军,咬牙道:“不行,须得有所决断……西岸若失,只是断一臂,可东岸若失,就是剜其心了。左右舷一起开炮,左舷阻拦元军,右舷袭扰蕲州军!给西山营发信,让他们撤回船上,去上游东岸东山后登陆,阻击敌兵!打出旗号,让附近的战船都过来帮忙运兵,我们也把小船放下去帮忙!”

旗鼓号令立刻传达了下去,北岸仍在坚守的苗徐他们得了命令,错愕、惊讶而不甘,但还是不得不轮流撤出了这个流满鲜血的营地,向东岸转移。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他们笨拙地调动着兵力的时候,江面上的元军战船却突然大举南下,直朝着蕲水口扑了过来!

河口的抚州号匆匆转向拦截他们,但却一个不慎,搁浅在暗滩上,整艘船一下子向右倾覆过去。

两艘盾船与元军的龟船缠斗起来,双方都皮厚无比,互相打过去没什么效果。但宋军就这两艘盾船能抵挡一下,剩下的中小战船不知所措,面对如狼群一般扑来的元军战船或战或避,局势越来越不妙。

突然间,一艘满载着宋兵的运兵船被元军的火炮击沉,士兵们有的着了甲来不及解开直接沉了下去,有的漂浮在河面上挣扎,有的奋力向河岸游去……

吉州号不得不放弃对岸炮击,在河水之中横过船身,用侧舷炮对付蜂拥而至的敌船。然而这些天来这艘船本就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火炮,火力弱了不少,现在面对数不清的敌人,更是力不从心。很快,几艘跑得快的元军战船就贴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