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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一老一少,前者粗野地袒露着上身,后者一举一动都符合礼仪,看着截然不同,实际上却是父子关系。

乌禔的父亲塔塔儿台是开国将领,曾随木华黎作战,战功赫赫,后在大宁路川州开府。乌禔也是蒙父荫袭爵,后又升任了这大宁路的总管。他和塔塔儿台都是武夫,但却把儿子乌冲送去大儒刘因处学习文化,如今这乌冲,也就是这个年轻人,已经是个彬彬君子了。

乌冲走到父亲身边,先是朝周围打量了一番,然后小声说道:“家中尚好。东海人说了,浮财不动,但土地军属不能留,事后不能在留在辽地,可以去东海国做个富家翁,也可去海外领块地,嗯,说这海外土地是世袭罔替。”

大定府正东一百公里有兴中州,也就是后世朝阳市,再往东北三十公里有川州,差不多是后世北票市的位置,乌家的根基便在这个川州。不幸的是,川州与东辽国所在的广宁府之间有陆路可通,在前不久被东北师的另一路部队给占领了,镇守大定府的乌禔就成了无家之人。但幸运的是,现在儿子乌冲悄悄从川州回来了,还带来了东海军劝降的好消息。

乌禔听了这个条件,摇头苦笑道:“还真是决绝。当年你祖父迎降成吉思汗,当即就给封了个将军领兵出战,如今旧事重演,我却只能讨这么个下场。”

乌冲听了,小声劝道:“大人,如今情形不同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若不开城,东海军打进来,也不过是多费几日、至多月余的功夫。可到了那时候,可真是什么都没了……”

“我晓得的。”乌禔摆摆手,“东海人兴起之势,比当年的大汗更强,也用不上我们这点乡野蛮兵。如今大定府被南北夹击,能换一个全身而退的结果,也算可以了。”

听到父亲的肯定,乌冲喜道:“既然如此,大定府百姓也可免于兵戈之灾,也算是积德了。”

乌禔点点头,对家庙的方向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然后回过头来,表情严肃起来:“别事都好说,现在的麻烦,就是伯待穆尔那老不死的了……”

正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骚乱之声,一名侍从急匆匆跑了来,喊道:“总管,不好了,伯待穆尔元帅带兵要往内城闯,外面的阿忽台千户不敢硬抗,眼看着就要让他们进西门了!”

“什么?!”乌氏父子都站了起来,乌禔怒喝道:“这老匹夫,在打什么主意?”

本来他和伯待穆尔分工合作,伯待穆尔带了一批新征军驻外城,乌禔带着大定府原有的军队驻内城,再按需调往具体地点。现在这家伙居然想进内城,是想干什么?

于是他急忙点起亲兵,带着儿子一起策马出府,去了西门,与大门外的伯待穆尔对峙了起来。

他见伯待穆尔竟带了数百兵过来,在西门外的小广场前整齐列阵,甚至还带了两门小炮,顿时心生火气,怒骂道:“伯待穆尔匹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造反吗?”

乌冲也配合地骂道:“伯元帅,难不成你见东海军势大,竟想投靠过去?你忘了国朝对你的恩情了吗?你忘了皇帝对你的信任了吗?真是无耻!”

好嘛,还倒打一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