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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千秋万代,但这又谈何容易呢?”

季国风的目光离开华夏土地,向外围的其余区域看过去。

世界的其它地方仍存在着不少国家,但没有一个能与华夏相比,其中又分成五类:蓝色的是臣服于华夏的“近藩”或者有合作关系的盟国;黄色的是有外交接触的一般国家;浅红色的是敌对国家;深红色的是战争中的国家;灰色的则是尚未有外交接触的国家。

他在各种颜色中浏览了一遍,然后自言自语道:“不能留下未来的隐患,但‘国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也不能让后人没事可干,做个自闭的天朝上国……得留一点鲇鱼下来。”

他盯着地图上的各色区域看着,脑中不断把国界线重新划分,筹谋着怎么才能制造出一批有一定存在感却又有内部问题的国家出来,给未来的世界增添色彩。但想了一会儿就脑力枯竭,还是停下了这个浩大的工程,“还是报进会里,让老伙计们琢磨去吧。”

这位宰相大人后退了两步,纵观了一遍全图,然后又看向了右边的那一幅。

这是一幅稍小些的本土地图,上面没有用颜色划分,却标注了一大堆各种线条和图标。虽然看着没有世界地图那般色彩斑斓,但这幅图的重要性实际上还犹有过之——上面标注的,是工部所做的对未来十年全国交通网络和工业布局的规划,潜在的影响还要更久,甚至称为百年大计也不为过。

季国风对着它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又回头对比了一下标注在世界地图上的截止至昨日的灭宋进度,思索道:“如今江南、湖广、广南大部分地区已经收复,宋军只在东南山区盘踞,不可能打出来了。现在,也该开始下一阶段,考虑整顿故宋地,解放生产力了。”

虽然夏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席卷了宋国,但这不意味着就此一劳永逸了。相比军事问题,政治和社会问题才是更大的问题。甚至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军事进展的顺利反而增大了解决社会问题的难度——旧既得利益阶层没有被清除,给未来留下了隐患。

“有一个坏消息,或许可能也是好消息。工业的扩张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须先生产机器,才能建设工厂,而机器的生产受制于既有的工业产能,不是能一下子变出来的。所以即便有了这个工业布局计划,真正落实也需要漫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也就可以慢慢做准备,总归是能解决的。我们并非孤军奋战,虽说保守势力庞大,但这二十多年来,我们也培养出了一个有朝气的新兴阶层,在利润的驱使下,他们会一点点碰碎守旧的地主老爷们。”

他思考了一段时间后,给了自己一个宽心的说法。

接下来,他又审视了一遍各地区钢铁工业的布置,这是他的老本行,如今细细盘来非但不感劳累,反倒有种亲切的感觉。直到秘书把今日份的战报送来,他才收回心思。

“嗯,今天怎么样了?衡州收了一个县……朱阔追着张世杰去了衢州……陆秀夫进了福州……泉州蒲寿庚请降,嗯,蒲寿庚?”

季国风眉头一皱,把福建方面的战报单独抽出来,仔细读了起来。

这段时间来,文天祥率领中江军残部退入福建,躲避夏军的追击。前不久,他们还试图进驻福州,不过夏军对福建不可能毫无布置,之前陆秀夫率军走海路收复盐城后,紧接着就一路南下,收复了庆元府、台州、温州等地区。顺理成章的,他又于昨日前往福州,适逢文天祥也带人进驻福州,双方就简单打了一架。

文天祥带的兵本来就不多,又直面夏军的战舰,自然没有悬念地败退了,然后陆秀夫便接管了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