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明白了,越发小声的道:“太妃娘娘……能压得住章相公吗?我听说那章相公脾气火暴,敢当街杀人的。”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道:“你啊,也就是魏王……罢了,实话告诉你,朱太妃用不着去压那章相公,只要朱太妃在官家面前说一嘴,你们魏王府就无碍了。”
魏王妃虽然是当今宗室中最近的王妃,但魏王过世的早,魏王府自此远离朝廷,对宫里了解着实不多。
以前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哪怕朱太妃是赵煦的生母,也没谁多看她两眼,简直就是个透明。
魏王妃不了解,倒是很信任她母亲,闻言没有再多说,稍稍安心。
连魏王府都如此惊恐难眠,其他地方可以想见。
此时的皇城司,御史台,刑部等正在连夜审讯,诛连的迹象越来越重,抓捕的人数也在飞速扩大。
宰相苏颂的府邸。
苏颂的书房里点着灯,他在写奏本,但是已经写废了四五道,还是皱着眉,握着笔,盯着眼前的空白奏本。
“主君,天色晚了。”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走进来,看着他说道。
苏颂摇了下头,道:“章惇这只老虎开始吃人了,能拴住的他的只有官家,必须要阻止他。这道奏本……一定要写好。”
对于苏颂这样宦海沉浮近五十年的人来说,写一道奏本简直不要太简单,现在却怎么都下不去笔。
苏大娘子看着,走过来,有些不解的道:“既然官家能管,你还管什么?你不是说明年就致仕回乡吗?”
苏颂看着空白的奏本,叹了口气,放下笔,道:“要是能说走就走,我早就走了。我现在担心,这样下去,迟早官家也制不住他。”
章惇现在不止是事实上的宰相,朝廷里绝大部分人都是‘新党’,几乎全是章惇招回京城的。
如果明年复起新法,那么用的必然还是‘新党’,朝野八九成都是‘新党’,京内京外唯章惇马首是瞻,如此强大的势力,滚滚之下,谁人能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