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出了字画铺,并没有回宫,而是向着户部方向。
交子务归属户部管辖,赵煦想要将它剥离出来,还得户部的配合。
而与此同时,政事堂也确如韩宗道昨夜所料的那样,掀起了好一番热闹。
由于蔡确的死以及他临终的那道奏本,将朝廷里隐而未露的矛盾,彻底给激发出来。
政事堂内,满满当当坐了三十多人。
苏颂坐在首位,章惇,蔡卞,韩宗道各坐两边,其他依次是六部尚书,御史中丞,大理寺卿,在他们后面是六部侍郎,另外两寺寺卿等。
苏颂观察着众人的表情,感觉着堂中无形的压力,暗暗屏气,道:“今天要说的是两件事,第一,蔡确的临终奏本,第二,开封府走水……”
他话音未落,当即一个人站起来,抬起手,沉声道:“苏相公,蔡相公在熙宁之后,一力扛起变法大旗,面对诸多艰难而毫不退缩,随后遭司马光等人构陷,流放出京,而今病故他乡,听着伤心,闻者落泪,还请朝廷给与一个说法。”
这是太常寺卿庞远洲,他义正言辞,面露悲戚,要求朝廷给一个说法,换句话来说,就是官方的‘盖棺论定’。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不等苏颂等人有所反应,又有站起来。
“诸位相公,蔡相公当年是王公的左膀右臂,没有人比他对‘新法’更为了解,下官请政事堂重视蔡相公的奏本,并且做出清晰,明确的说明。下官并非要求政事堂全部照本宣科,但至少要取长补短,不能因人成事,睁眼无视。”
这是礼部侍郎郑开至,他面色从容,字正腔圆。
继而又有人站起来,朗声道:“下官想问的是,政事堂对于蔡相公到底是什么态度?这个扩大会议的目的是什么,还请章相公明言。”
这是刑部侍郎王珏山。
相比于前面两位的含蓄,这位就更粗暴了,直接点名章惇,逼他表态。
章惇面无表情,只是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