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儿转身看去,发现站在她身后,表情阴晴不定的正是吐谷浑的王子伏骞和他身边同样古怪神色的刑漠飞。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水玉儿顿时笑意盈盈的贴了过去。

伏骞连忙避开两步,自然知道水玉儿的潜台词,对曼清院守门的人说道:“这位姑娘是我带的客人。请大哥行个方便。”他虽是一国王子,但是仍然给足了对方礼貌。

后者当然连忙让开,眼中自是充满异样的神色。

水玉儿跟着伏骞大大方方的走进曼清院的听留阁,眼睛搜寻着美女,口中向伏骞说道:“谢谢王子的割爱,玉儿对于今早的地契很满意。”

伏骞苦笑道:“愿赌服输。伏某自然不愿做那个失信之人。”

水玉儿看着他明明心疼得要死,却要在表面上装出不在乎样子的矛盾表情,心里暗爽。“王子,前日玉儿走的早了,没有听到尚小姐的歌声。不知她今日会不会出现啊?”

伏骞带着水玉儿来到厢房,摇摇头道:“你当秀芳大家是那么容易请到的啊?你要是想听她的歌,可以等到后天荣老板寿筵的时候一饱耳福。”

伏骞口中平淡的说着,眼中却是怀疑的神色,当然是深切怀疑水玉儿提起尚秀芳的动机。一想到水玉儿以前好穿男装,更是越想越歪了。

水玉儿失望的“哦”了一声,没得美女看了。孙孚总说她没有美女的气质,糟蹋了自己的相貌,要她多见见美女学习一下。师妃暄那个缥缈的气质,是打死她也学不来的,弄个不好反而东施效颦。

水玉儿望着没有镂空的厢房的门,自然轻易的就看见对面的厢房坐着的人,正是李世民。难道他还没有走?男人逛妓院还真是天经地义啊!

突然想起一事,水玉儿掉转头面向伏骞道:“不知道前日玉儿走了以后,王子和曲傲的比武,是谁赢了?”

伏骞亲自给水玉儿满上一盅酒,笑着说道:“没有比,他那天锐气已失,伏某胜之不武,于是将比武改在今天了。”

水玉儿伸出右手,用食指摩挲着酒盅的边缘,好奇的说道:“请恕玉儿冒问上一句,伏王子千里迢迢的来到中原,所为何由呢?”

伏骞靠向椅背,叹了口气道:“水姑娘是聪明人,伏某就直说了。两个目的,一个是浑水摸鱼,另一个是千里寻仇。”

水玉儿扬起笑,一双凤眼微微眯了起来,说道:“浑水摸鱼,这个我懂。中原现在乱成一锅粥,有能力者得之。千里寻仇……是谁能惹得王子如此大动干戈,还没有所获呢?”

伏骞“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酒盅,冷然道:“和你说话真有意思,省了好多废话,至于我要找的人就是裴矩。乃杨广的大臣,主持西域与旧隋边境一带的商贸事务,著有《西域图记》三卷,记述西域四十四国的概貌。序文末尾还写有:‘故皇华遣使,弗动兵车,诸蕃既从,浑、厥可灭。混一戎夏,其在兹乎!不有所记,无以表威化之远也’。正是‘浑、厥可灭’这句话,令我们吐谷浑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此仇不报,怎对得住我们死去的族人。”

水玉儿睁大眼睛,对啊!她怎么会忘记裴矩?这个石之轩的化身,大唐里面的超级boss。可是明明裴矩在李世民得天下以后仍然出来做官,并提出了好多好的意见,“佞于隋而忠于唐。”这是《资治通鉴》里面司马光对他的评语。可是如果隋朝的裴矩是石之轩,那么唐代的裴矩又是谁呢?

伏骞以为水玉儿在为他烦恼如何寻找仇人一事,洒脱一笑道:“水姑娘,这事情你帮我留意下,天然居来去的人高官居多,异日到了长安更是如此,希望姑娘到时不要忘了往日之情。”

水玉儿微微一笑,端起酒盅道:“当是如此。”也许,她该想想是否利用天然居弄个情报网,再弄个类似于情报买卖的活干干。唉!想法好是好,就是没时间啊!

在伏骞的包厢里谈了一阵话,水玉儿借了尿遁脱了身。

她还是不甘心,今日听到的丝竹声,令她非常想见尚秀芳本人一面,心中充满了追星的兴奋。

水玉儿凭着先前用窃听术听到的婢女的谈话,七拐八拐的直奔后院。也亏得她今日穿的是女装,已经入夜的光线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毫无阻力的来到目的地。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后院的花园里依稀传来清脆的声音。没有任何伴奏,只有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通过真假声的自然转换,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味道。

水玉儿站在长廊下,凝神望过去。虽然只是一个剪影,却给人无限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