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

水玉儿发了一会儿呆,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一人站在门外,目光闪闪的打量着她,神情严峻而不客气。

此人脸孔跟他身形般窄长无肉,脸颊瘦得凹陷下去,鼻长唇薄,眉毛和眼睛间的距离比常人大,容色阴冷,似乎自出娘胎后就从未笑过,本该像吊死鬼多个像人,不知如何五官配合起来又另有一种丑陋的美感魅力,形成一种孤高冷傲的气概,令人印象深刻。他约是二十七、八的年纪,却予人一种饱历沧桑的苍老味道。

“阴显鹤?”水玉儿几乎想都不想的轻呼出声。此等相貌,百分之百就是那个和妹子分离多年的“蝶公子”。

可是他哪里和“蝶”有半分关系啊,水玉儿细细的打量他,不禁腹诽道。

阴显鹤双目闪过讶异,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声音开口道:“水姑娘,令兄特意嘱咐过,说你并不认识在下,而且他也从未和你提起过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水玉儿若无其事的耸耸肩,笑道:“也许是仲大哥他忘记了,子陵他告诉过我的。”

阴显鹤露出深思的神色,盯着她许久之后才徐徐说道:“在下所指的令兄,是徐子陵。”

黑线。

她早就不把子陵当成是兄长了,没想到在这里露出马脚。当下只有掩饰的笑笑,岔开话题道:“他让你来找我有事情吗?”

阴显鹤面上没有显示出半分情绪的波动,仍然严肃的说道:“徐兄得到消息,往小龙泉去了。着我回来通知你一声。”

水玉儿看着阴显鹤的目光中透露出不屑的神色,几乎都听到他内心中的冷哼。嗯嗯,他肯定是觉得浪费他大张旗鼓的跑回龙泉,只是给一个女人传话太过于浪费了。不过,子陵倒是送给她一个好苦力呢!

想到这里,水玉儿嘴角优雅的勾起一个弧度,缓缓道:“阴公子,玉儿有事相求,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还请你看在我两位哥哥的份上帮一下忙。”

阴显鹤露出倾听的神色,静静的立在门外等着水玉儿开口。

水玉儿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精光,她昨夜顺便探知了拜紫亭唯一的儿子大祚荣到底藏在何处了,只要先傅君嫱身边那个别有用心的韩朝安一步,控制了大祚荣,事情便有了转机。

他们也有了和拜紫亭谈判的资格。

夕阳斜照下,雾气缭绕,河桥处处的龙泉上京纵使在大战将临的前夕,仍是那样迷人。

幻成金碧色的河水轻悄悄的流动,暮霭挟着温泉河升起的水气笼罩着小船四方随着舟行而不断改变的迷蒙天地,雷雨后澄明的西边天际凝聚着一抹绚烂的霞彩,和一块块意闲适舒卷的浮云。

虽是守卫森严,城楼城墙站满粟末兵,可是城内的气氛并不紧张,除了巡军增多外,仍有疏落的行人点缀广阔的朱雀大街,部份店铺照常营业。可见直到此刻,拜紫亭仍是信心十足,与这样心态的人交手谈判肯定非是容易的事。

水玉儿孤身走在街上,她本来是想和阴显鹤一同去“绑架”拜紫亭唯一的儿子大祚荣,然后去救宋师道。可是阴显鹤毫不婉转的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一个人仗剑出门。

好吧,即使歧视她是女人也不要那么明显嘛!水玉儿在路边的摊子买了点吃的,坐下来喝了点茶水,不期然抬头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怎么?看到我很吃惊?”来人英俊的面上浮出戏谑的笑容。

水玉儿一愣,但是随后浅笑道:“是很吃惊,好久不见,木骨天烟。你怎么在这里?”

木骨天烟把马刀随手放在桌子上,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水玉儿,不答反问道:“你难道,不应该为了赫连堡的事情给我一个解释吗?”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问题,水玉儿的面上也是血色尽褪,勉强勾起嘴角笑道:“当时我昏迷过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子陵也没有仔细说明木骨天烟到底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