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女不知捉着甚么清谈的好话题,高议阔论,兴高采烈。女的只是含笑不语,小香唇角,挂着一丝带点不屑的高傲笑意。
他们见到燕飞,或许是把燕飞也当作梁定都一类的府卫之流,男的只瞥上一眼,注意力便回到美女身上去。反是那美人看到燕飞,露出定神打量的神情,却终没说话或表示甚么,头也不回的在梁定都施礼请安声中,裙裾飘飘婀娜去了。
梁定都仍呆看着女子的动人背影,深吸一口气道:“秀小姐是我们玄少爷的女儿,我谢家数她最漂亮。”
燕飞自长安之后,对任何美女也心如止水,打趣道:“你不是偷偷爱上你家小姐吧!”
梁定都大吃一惊,到看清楚左右无人,把声音压至低无可低的求饶道:“千万勿要再说。我算甚么角色?在心内想想都不敢,若给人知道,轻则吃棍子,重则还会逐出府门呢。”
燕飞有点儿没趣,梁定都的反应和说话,不单使他感到高门内主从之隔,更想到荒人和晋人的分别。不由又怀念起边荒集来,哪不但是无法无天的世界,还容许自由竞争,由本领而非名位身份去决定高下。
在这方面,刘裕是比较接近荒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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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的马车刚要驶出府门,遇上回来的谢石,后者慌忙下马,来到车旁,道:“二哥要到哪里去?”
谢安掀起帘子,露出双眉深锁带点疲倦和苍白的脸容,沉声道:“事情非常不妙,我要立即入宫见皇上。”
谢石从未见过谢安如此有若大祸临头的凝重神色,与他一向谈笑用兵的丰姿神采,是截然不同的两副情况。骇然道:“发生甚么事?”
谢安摇头苦笑道:“竺不归刚抵建康,还是由范宁暗中遣人来通知我,我方哓得此事。皇上在兴建弥勒寺上没有经过与我咨商,只暗中挪拨国库支付经费,我仍装作只眼开只眼闭,满以为可以另施手段对付竺不归,岂知江海流竟敢出卖我,使我错失一着,唉!当时怎想到大司马会忽然病逝?”
范宁是朝廷的谏议大夫,是司马曜的近臣亲信,一向支持谢安,更为王国宝的舅父,为人正直,帮理不帮亲。
谢石色变道:“二哥是要去见皇上?”
谢安回复冷静,柔声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谢石一震道:“哪二哥岂非正中桓玄的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