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耸肩道:“老人家请恕我打扰之罪。”正要掉头走,独叟又隔门叫道:“我和他早断绝情义,他还着你来干啥?”
燕飞又走回头,隔门叹道:“此事一言难尽,荣智已作古人,临终前托我把一个小铜壶带来给──”
“咿丫”!
大门洞开,现出一个又矮又瘦,干枯了似的披着花白长发的老头,不过他满布皱纹的脸庞上,深陷下去的眼眶所嵌着一对眼睛,却是精芒电闪,他的高度只来到燕飞下颔处,可是却有一股逼人而来的气势,使燕飞感到他绝不好惹。不知如何,燕飞更感到他浑身邪气,不像好人。
独叟摊手道:“东西呢?快拿来!”
燕飞不知该生出希望还是该自疚,对方显然清楚“丹劫”的事,所以只听到铜壶两字,立即晓得是甚么一回事。
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老丈可否听小可详细道来。”独叟双目一转,拍额道:“对!进来再谈。哈!这畜生倒收得紧密,临死前才肯还给我。”
燕飞随他进入院内,心情更觉沉重,若他晓得“丹劫”给自己吞进肚内去,不知会有如何反应。他首次后悔来找这怪老头,但最不幸的是他却乃自己能想到的唯一希望。
院内积满厚雪,屋宅三进相连,墙壁剥落,如不是晓得独叟住在这里,会以为是给荒弃多年的破宅。
独叟喃喃道:“他是否把铜壶交了给你呢?有没有吩咐你不要拔去壶塞?”
燕飞道:“确是如此,不过──”
独叟旋风般在宅前石阶转过身来,双目凶光大盛,厉声道:“不过甚么?你竟没有听他的嘱咐吗?”
燕飞慌忙止步,否则要和他撞个正着。在不到两尺的距离下,他嗅到独叟身带一种浓重古怪的气味,有点像刀伤药的气味。
颓然道:“事情是这样的,荣智道长过身后,我带着小铜壶──”
独叟双目凶光敛去,不耐烦地道:“我没有闲情听你兜兜转转,铜壶在哪里?你究竟有没有打开来看过?”
燕飞心忖丑妇终须见家翁,坦白道:“壶内的东西已给我服下。”出乎意料之外的,独叟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反应,笑意在嘴角扩展,影响着他每一道深刻的皱纹,忽然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指着燕飞辛苦地喘息,道:“你这招摇撞骗的笨蛋,竟敢骗到老子的头上来。”
燕飞大感不是滋味,道:“吞下去时差点把我烧熔,不过碰巧当时我中了逍遥教主任遥的逍遥寒气,两下相激,令我忽冷忽热,最后给人把我救回建康,昏迷了百天,醒来后内功全消,所以特来向老丈请教。”独叟的笑容立即凝止,脸上血色褪尽呆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