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子沉声道:“谢玄深谋远虑,早在设立北府兵时,便虑及今天的情况。所以,尽量起用寒士为将领,在军内建立只论军功不论出身的风气,现在已是积习难返。我们当然要利用北府兵内反桓玄的风气,来对付桓玄,但却绝不能让北府兵因势坐大,最后成为心腹大患。”
司马元显受教点头道:“孩儿明白。”
司马道子道:“所以,我们只是利用刘牢之,许之以权位富贵,供之以粮草财资,他愈倚赖我们,对我们愈有利。只要他作出令心胸狭窄的桓玄切齿痛恨的事,他将永无再与桓玄合作的可能性,那时,他将任由我们摆布,变成一头有用的走狗。我们和刘牢之的关系,便止于如此,显儿明白吗?”
司马元显见他爹把自己对刘、桓两人的关系重述一次,心中涌起信心,再点头道:“孩儿明白。”
司马道子在他身前停下来,双目神光闪闪地瞧着他道:“那你懂得如何和刘牢之谈话了。”
司马元显全身热血沸腾,晓得司马道子终接纳他的提议,让他亲身去游说刘牢之,这当然是在目前的形势下,最重要的任命。
忙道:“孩儿清楚!”
司马道子踌躇志满地吁出一口气,道:“直到此刻,我才感到一切又重新在我掌握中。自皇兄被曼妙那妖女害死后,爹就像陷身一个没法醒过来的噩梦里,到现在,终于从噩梦脱身醒过来。”
司马元显低声道:“如何可以令刘牢之无法回头呢?”
司马道子淡淡道:“刘牢之想成为北府兵的大统领,必须以行动来向我们表白他的忠诚,着他杀一个人吧!”
司马元显嗫嚅道:“杀谁?”
司马道子微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道他该杀谁呢?”
司马元显猛颤一下,失声道:“王恭!”
司马道子凝神打量自己的宝贝儿子,点头道:“显儿终于长大了。在日落前,你以送何谦的遗体为名,携带皇上颁发的任命状,乘船往广陵去。那时,王国宝授首伏诛的消息将传遍南方。新帝登位当然有新的气象。爹在此坐镇建康,等待你的好消息。”
司马元显大声答应,返回后院收拾行装去了。
天色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