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悲风答道:“确是如此。慕容垂因要应付边荒集的反击和出关东来的慕容永,没法分身,不得不由儿子出征盛乐。听你的话,似乎慕容宝必败无疑。”
刘裕道:“尽管慕容宝兵力上占尽优势,可是,决定战争成败还有其他各方面的因素,主帅的指挥和谋略,更起最关键的作用。龙是龙、蛇是蛇,慕容宝怎可能是拓跋珪的对手?问题只在慕容宝败得有多惨,而这将决定未来的发展。”
宋悲风摇头道:“我不明白,输便是输了,如何输也有分别吗?”
刘裕道:“当然大有分别。慕容垂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儿子是甚么料子,更深悉拓跋珪的厉害,所以,必把重兵交给儿子,让慕容宝以优势兵力弥补其策略指挥上的不足。试想,假如慕容宝全军覆没,会立即改变拓跋珪和慕容垂兵力上的对比,而慕容垂将出现兵力不足以保卫广阔疆土的情况。”
稍顿续道:“拓跋珪却刚好相反,立时声威大振,北塞再没有敢挑战他的人。唯一勉强够资格的赫连勃勃,会避开拓跋珪改而向关中发展,更可以坐山观虎斗,这是明智的策略,却使拓跋珪可以集中力量与慕容垂争天下。而在拓跋珪的势力范围、以前举棋不定、希望能看清楚形势的草原部落,若要求存,将不得不依附拓跋珪,因而令他实力骤增。此消彼长下,拓跋珪立成慕容垂最大的威胁。加上边荒劲旅,鹿死谁手,确难预料。”
宋悲风喜道:“如此不是大有可能救回千千小姐和小诗姐吗?”
刘裕道:“所以问题在慕容宝败得有多惨,如果伤亡不重,那拓跋珪风光的日子亦不会太长。不过我深信,拓跋珪是不会错失这个机会的,他是那种胆大包天的人,却出奇的有耐性,这种人当时机来临,是不会犯错误的。”
宋悲风道:“你会否返回边荒集主持大局,配合拓跋珪以营救千千小姐主婢呢?”
刘裕道:“荒人可否远征北方,便要看我在南方的作为。当前首要之务,是击败天师军,解除孙恩对建康的威胁。”说罢叹了一口气。
宋悲风讶道:“你对平定天师军不乐观吗?”
刘裕道:“天师军崛起得这般快,是有其背后的原因。我们的朝廷真不争气,把前晋那一套照搬过来,严重损害了本土世族豪门的利益。安公大树既倒,司马道子更是肆无忌惮,倒行逆施,弄至天怒人怨。即使我们能在战场上打败天师军,可是根仍在,只有彻底把朝廷的政策改变过来,方可真正平乱。否则,天师军会像烧不尽的野草,一阵春风便可令其死灰复燃。”
宋悲风默然片刻,苦笑道:“有一件事我不知该否告诉你?”
刘裕愕然道:“究竟是甚么事?”
宋悲风叹道:“二少爷对你的印象颇为不佳。”
刘裕一呆道:“今次我能名正言顺回建康,他不是有份出力吗?”
宋悲风道:“那是因何谦派系的刘毅为你说项,而二少爷信任他的看法,否则,即使王珣为你说话,恐怕仍不能改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