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道:“好!大家清楚规矩了,谁先发问?”
郗僧施道:“我可不可以先解释我们为何想见刘兄呢?如此刘兄在回答我们的问题时,才能心中有数。今夜说的话,只限于在这里,不会有只言片字传出去。”
王弘向刘裕瞧来,示意由他决定。
刘裕不得不把心神收拢回来,点头道:“好!你们为何想见我这个不得志的北府军小将呢?”
诸葛长民道:“刘兄的声望怎止于一个北府兵的普通将领,我和刘兄的同乡兼同僚刘毅将军颇为稔熟,从他处得知刘兄在军内的令誉,是军中之冠,刘牢之也远未能及。至于原因我不说了,亦为了守规矩故不宜说出来。我们今夜是把心掏出来,希望刘兄信任我们。”
刘裕心中大讶,刘毅这么为自己说好话,究竟是想害他还是捧他。如是前者,便是借捧他以转移朝廷的注意了。
诸葛长民不敢说出来的,人人心中明白,就是刘裕升任谢玄继承人的身份和“一箭沉隐龙”的谶言。
刘裕笑道:“诸位勿要对我期望过高。好哩!明白了!谁要问第一个问题?”
众人你眼望我眼,都在犹豫应否第一个发问。
王弘道:“由刘兄点名如何?”
刘裕快刀斩乱麻地道:“就道济兄吧!”
檀道济欣然道:“本来人人想争着说话,现在则变成人人惜字如金,因怕浪费了宝贵的问题。现在建康人心惶惶,既害怕天师道的燎原乱火烧到建康来,又怕桓玄作反,所以人心不安,希望可以有神奇的转机,更怀念以前安公、玄帅在世时的太平盛世。唉!这话扯远了,我想问的是谢琰是否像谢万般只是另一个白望?”
又道:“我问这个问题是有用心的,希望刘兄能抛开顾忌坦言相告,令我们能知所适从,且使今晚的众会言可及义,不致沦于空谈。”
谢万是谢安之弟,聪慧俊秀、善于炫耀,名声虽远比不上谢安,但在士林亦颇具名气。当时有“攀安提万”之说,意思是须攀登方可到达谢安的高度,攀登中则可提拉着等而下之的谢万,于此可看到人们心目中两人的差距。
谢万虽是心高气傲的疏狂名士,但对统军却一无是处。被朝廷任命为西中郎将、豫州刺史兼领淮南太守,仍不改平时风流放诞的名士习气,整日饮酒作乐,不把军务放在心上,结果惨败在胡人手上,单骑逃归,被贬为平民,不久病故。谢安因此不得不复出东山,出掌朝政。
刘裕当然知道谢万有甚么内才,檀道济以谢琰来比谢万也不是甚么好话,却不明白何谓“白望”,问道:“白望是甚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