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遁淡淡道:“当日与竺法庆之战,施主是否信心十足呢?”
燕飞一呆道:“那次能杀竺法庆,全赖机缘巧合,尽力而为下取得的意外成果。”
支遁岔开话题问道:“然则边荒集又有什么迫不及待的事,令施主感到身难二用之苦?”
燕飞心中大奇,如此追问到底,实不似这位高僧一向的作风,却又不得不老实作答,因为对他隐瞒仙门的事,燕飞早有点于心不安。只好道:“皆因慕容垂请出深居大漠的一个神秘民族,来对付我们荒人,令变量大增,所以──”
支遁倏地睁开双目,沉声道:“是否以沙漠为家的秘族?”
燕飞一呆道:“原来安姑娘已向大师提及此事。”
支遁凝望燕飞,他的目光似能洞悉燕飞的肺腑,道:“玉晴对此没有说过半句话。”
燕飞错愕道:“大师怎会知道有此异族?”
支遁双目射出奇异的神色,语气却非常平静,道:“燕施主愿听牵涉到佛道两门的一个秘密吗?”
燕飞想不到他会有此反应,暗忖自己的烦恼还不够多吗?不过他一向尊敬支遁,想到能被支遁认为是秘密的事,肯定非同小可,且必与眼前情况多少有点关系,至少与秘族有关系。答道:“晚辈洗耳恭听。”
支遁道:“春秋战国之时,诸家学说兴起,呈百花齐放之局。到秦一统天下,以法家治国,两代而亡。高祖刘邦,开大汉盛世,文景两朝,以黄老之术治国,予民休养生息之机,遂有后来汉武帝威慑四夷的武功。”
燕飞听得胡涂起来,支遁即将说出来的秘事,难道竟与历朝的治乱兴衰有关系?
支遁道:“汉武帝采取董仲舒上承天意,任用德教的‘大一统’政策,‘罢黜百家、独尊儒学’,其他诸家学说,被打为异端,从此天下多事矣。”
燕飞道:“思想只能被压制于一时,政权却不住更迭,像现时的建康,便是黄老当道。”
支遁道:“燕施主的看法正确,所谓人心不死,便是此意。任何一种思想,本身自有其生命力。到东汉时期,道家和佛门相继与儒教结合,便取得新的立足点和活力,转趋兴盛。儒、佛、道本有相通相借之处,遂成主流。既有主流,便有异流,渐成对立之势。”
燕飞讶道:“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