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显谈兴极浓,似恨不得把心事一股脑儿说出来,道:“是不肯放过,我得知她秘密离开都城,借口奔安公的丧,到广陵去与她爹王恭会合,忍不住领人追了上去,却惨中埋伏,不知给哪个混蛋射了一箭,吓得我逃回都城。不瞒各位,那一箭也把我震醒过来,醒悟到自己离开都城便一无是处。”
刘裕心道,那个混蛋便是老子,当然晓得不可以说出来。同时心中涌起怪异的感觉,司马元显现在向他们推心置腹,当他们是朋友。但将来有一天,如果司马元显成为自己登上帝座的障碍,自己能否狠起心肠对付他呢?刘裕真的不知道。
司马元显续道:“但真正的全面醒觉,便与三位有关。那晚我连遭重挫,最后更被三位俘虏,可说是我一生人中最大的屈辱,令我想到自己也可以被人杀死。最教我想不到的,是燕兄不但以礼待我,还当我是兄弟朋友,且信任我。当我们一起划艇逃避‘隐龙’的追杀,那种感觉真的难以形容,到今天我仍然很回味当时斗智斗力的情况。哈!现在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众人又添酒对饮。
司马元显放下酒杯苦笑道:“以前的日子都不知是怎样过的?浑浑噩噩的,好像永远没有满足,每天也有点不知干什么才好。现在虽然担子越来越重,要操心的事不胜枚举,但总觉得心中有着落,相信自己是有能力办事的。”
燕飞微笑道:“既然如此,为何公子又说非常怀念安公在世时的日子?”
司马元显点头道:“的确很矛盾。或许是因现在责任太多。越清楚状况,越感到害怕。幸好有三位助我,否则我真的不知如何应付。在以前那段日子,天天风花雪月,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却感到一切都是安全的,不论闯了什么祸,都有我爹为我出头,从来都不担心会被人干掉,这样的日子,多多少少也有点值得怀念吧!”
司马元显感慨万千地道:“今晚是非常特别的一晚,我从没想过可和三位再次聚首,且是在秦淮河最著名的东五层,也说了从没有向人透露的心底话。来!我们再喝一杯?我虽没资格和燕兄比剑,但却可以来个斗酒。”
众人举杯相碰。
刘裕笑道:“公子可知燕飞的酒量,绝不会比他的剑法差。”
笑声中,四人再干一杯。
此时连刘裕等也有几分酒意了。
司马元显道:“这一杯是祝燕兄旗开得胜,大败孙恩,重演当日斩杀竺法庆的壮举,令天师军不战而溃。”
燕飞讶道:“公子如何晓得此事?”
屠奉三道:“是我告诉公子的。”
司马元显兴致盎然的问道:“燕兄对今次与孙恩之战,有多少成的胜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