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道:“秘人先破坏我们的屯田,烧我们的粮仓,截断盛乐到这里的运输线,种种作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扰乱民心,削弱我军的斗志和士气,孤立我们,为寒冬过后慕容垂的反攻作准备。所以我们须冷静应付,绝不可以自乱阵脚,否则会堕入慕容垂的圈套。”
长孙道生皱眉道:“如果我们任由秘人横行,岂非更令战士们士气低落吗?”
拓跋珪插入道:“现在敌我形势明显,我们的军力只能保着两城,有点像当年苻坚与我们的情况,苻坚的兵力虽在我们百倍之上,却因我们打打逃逃的战略而有力难施。假如我们现在劳师动众,大举出动兵马搜捕秘人,表面看我们是掌握主动,事实上却是被秘人牵着鼻子走,到最后将是疲于奔命,更会导致士无斗志,岂是智者所为?”
长孙道生道:“难道我们只能坐看秘人扬威耀武,张牙舞爪?”
拓跋珪完全回复平时的从容冷静,沉声道:“道生的心情我是了解的。不过为了击败慕容垂,我们必须忍,直忍至最佳的时机出现,再以崔卿所提出‘擒贼先擒王’的策略,把秘族彻底收拾。此事如发生在慕容垂反攻之前,立可振奋民心士气,失变为得,更狠狠打击了慕容垂。”
崔宏听得不住点头。
长孙道生现出思索的神色,显是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拓跋珪叹道:“我只担心一件事。”
崔宏和长孙道生均感愕然,静待他说出下文。
拓跋珪缓缓道:“秘人之所以能为所欲为,是因看中我们战线过长的弱点,故能以不到一千人的兵力,截断往盛乐和边荒集的交通。我担心的是秘人既然可看到我们的弱点,慕容垂当然也可看到,以慕容垂的性情,是绝不会错过的。”
长孙道生和崔宏都有点欲语乏言的感觉,除非放弃平城和雁门,否则拓跋珪所说的情况是无法改变过来。
拓跋珪稍顿后续道:“以往我们做得最出色的是情报工作,对燕人的动向了如指掌,但现在情况刚好倒转了过来,慕容垂通过秘人完全掌握我们的虚实布置,而我们则像被蒙了眼塞着耳朵,对两城范围外的事几近一无所知。一天这样的情况不能改善,一天我们便陷身等待宰割的劣局。”
长孙道生点头道:“我仍是主张立即反击秘人,而这更成了我们和慕容垂斗争成败的关键。只有铲除秘人,我们才可把劣势完全扭转过来。”
拓跋珪淡然道:“这个月来气温不住下降,五天后便是立冬日,可知接着将是严寒的冬天,我们与秘族的战争是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且须谋定后动,一击必中。秘人便像一条藏在草丛中择人而噬的凶猛毒蛇,我们不出手则已,出手必须捏着牠的要害,否则被牠反咬一口,那便非常糟糕。”
长孙道生道:“我们究竟在等待怎样的一个时机呢?”
拓跋珪道:“就是荒人突破燕人的封锁,与我们重新建立联系的时候。”
长孙道生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