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和拓跋珪都是十二岁,但已是身手了得、高出同辈的孩子,且两人胆大包天,竟深入柔然族的势力范围,去偷柔然人的战马,岂知被牧犬的吠叫声惊动柔然人,惹得柔然族的战士群起追之,两人骑着偷来的无鞍战马,从黑夜逃至天亮,仍无法撇下数十追骑,慌不择路下,去到沙漠边缘处的砾石区,马儿已撑不下去,口吐白沫。
拓跋珪领头冲入一座疏树林,勒马停下,跃往地上,随后的燕飞立即放缓马速,以鲜卑话嚷道:“这里不是躲藏的地方。”
拓跋珪一把抓着他马儿的缰绳,喘息着道:“快下马!马儿撑不住哩!”
燕飞跳下马来,回首扫视疏林外起伏的丘原,在火毒的阳光下,无尽的大地直伸延往天际,腾升的热气令他的视野模模糊糊的,拓跋珪来到他身旁,和他一起极目搜索迫兵的影踪,道:“撇掉柔然人了吗?”
燕飞惶惑地道:“我们昨夜数度以为撇闪了敌人,但每次都是错的,希望今次是例外吧!”
拓跋珪回头瞥两匹战马一眼,狠狠道:“马儿再走不动了,为今之计,就是忍痛放弃马儿,然后找两株枝叶茂密的树躲起来,柔然族那些家伙既得回战马,又因见不到我们,以为我们逃进沙漠去,自然就收队携马回家,我们便可以过关。”
燕飞一震道:“我明白了!”
拓跋珪愕然道:“你明白了甚么?”
燕飞心惊胆跳的颤声道:“我明白为何见不到追兵的踪影,柔然人是故意逼我们朝这个方向逃遁,因他们晓得这边是沙漠,我们根本无路可逃,现在他们正把包围网缩小,从另一边向我们逼来,今次我们死定了。”
拓跋珪倒抽一口凉气,道:“你说得对,定是如此,只有我想出来的办法行得通。”
燕飞摇头道:“敌人追了整夜,肯定一肚子气,兼且天气这么热,就算人捱得住,坐骑也撑不住,怎肯就此罢休?一定会趁马儿休息时搜遍整座树林,说不定他们还有猎犬猎鹰随行,你的办法怎行得通?”
拓跋珪不自觉地抵抵干涸的嘴唇,抬头朝天张望,焦急地道:“那怎办好呢?”
燕飞道:“唯一的方法,就是真的逃进沙漠去。”
拓跋珪失声道:“甚么?那是一条死路,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一个时辰也撑不下去。”
燕飞道:“撑不住也要撑,被柔然人拿着,将是生不如死。”
拓跋珪正要说话,鼓掌声在两人身后惊心动魄的响起,两人骇得魂飞魄散,手颤脚软的转过身,一时都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