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道:“令无暇听得一头雾水的原因有二,首先是不明白我们拓跋鲜卑族游牧民族的本质和特性。其次是没有想过,当我们打败慕容垂后,如何管治从敌国得来的大量人口和土地。单凭武力并不足以治国,只有高明的政策和能安民的手段,我拓跋族方能君临天下。”
楚无暇现出心迷神醉的神色,喜孜孜地道:“从族主的眼里,我仿似看到拓跋族的未来。”
拓跋珪的神思也似飞越到了未来,双目奇光闪闪,神情专注地道:“汉化并不是懂说汉语、懂写汉文那么简单。汉化的第一步是把我们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过渡往汉人以耕为主的生活方式,采取屯田之策,实行分土而居、计口受田。对我族来说,这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牵涉到整个部落的改革,令各部牧民与原来的族酋脱离关系,变成国家的编户农民,要负起赋税和兵役之责。唉!我预计会遇到很大的阻力,但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成就大业。你现在该明白为何我会夜不能寐,只要想想这些事,已够我烦恼了。”
楚无暇苦笑道:“族主想的事情,都是无暇从未想过的,刚才竟斗胆说要为族主分忧,真是不自量力。”
拓跋珪欣然道:“你肯留神听我说,已舒缓了我的烦困。要成就不朽霸业,当然要吃大苦头。当我沿域内的农业经济迅速发展,便可以巩固我族政权的基础,那时统一天下,便可预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楚无暇娇吟一声,在他怀里扭动起来。
拓跋珪想起正在返回沙漠途上的万俟明瑶,俯首吻上楚无暇的香唇。
第八章 最后决战
当燕飞踏足翁州岛的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孙恩的“黄天无极”,更清楚基于天地的物理因素,他是没法练成“黄天无极”的招数,正如孙恩没法练成“小三合”。
就在他于西滩登岸的一刻,孙恩的精气神锁紧了他。
忽然间脚下的石滩,身后翻滚的波涛,阵阵长风,有如金鼓齐鸣、万马奔腾的潮声浪音,天上的皓月,犬牙差互、怪石嶙峋的陡峻海崖,岛内的层峦迭嶂,一下子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孙恩无所不包、无有遗漏、庞大至无边际无界限的精神异力。
孙恩比以往任何一次决战时的他更要强大,正处于巅峰的状态,充满着绝不肯善罢的决心,其间再没有丝毫犹豫和迷惘。
燕飞首次清楚掌握到孙恩阳神的状况,正与孙恩处于既分离又连合的奇异境况。孙恩的元神嵌入了天地宇宙最本原和神秘的力量里去,浑成一体,令孙恩的元神能自然而然地提取“自然之道”至阳至刚的力量,以供孙恩“黄天无极”的所需。这个认知令燕飞生出明悟,除非自己能令阳神和阴神分离,否则没有可能办到。
他是阴阳合一,而孙恩则处于至阳之极的状态,在本质上他们的内功心法,有着基本的差异。
蓦地孙恩现身于石滩的边缘处,发须拂扬,道袍飘飞,状如仙人。
蓦然外在的世界又重现四面八方。滩上遍布怪石贝壳,珊瑚参差丛聚,潮水不住涌往滩上来。明月映照下,孙恩后方峰巅重迭,云漠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