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道:“人心是很奇怪的,蒯将军不明白他们,皆因蒯将军所思所想与他们有异,这就是人心的分歧。没有人会认为自己选择的信念是错误的,否则就根本不会抱持这样的信念,当遇到现实的冲击,事实似与自己坚持的信念有抵触,大多数人的选择,并不是纠正自己的信念,而是设法漠视矛盾,只挑愿意相信的事去相信。但是怀疑仍藏在心底里,这也是人的本性。只要蒯将军好好利用此点,不但可以轻易赢得这一仗,还可以大利日后的管治。”
蒯恩谦虚的问道:“此为心战之术,请先生指点。”
刘穆之从容道:“现在最令天师道徒怀疑的,就是孙恩究竟是水解仙去,还是给燕飞宰掉?在战场上长篇大论是不可能的,但喊喊口号,却是有利无害。如果我军在与天师军交战时,齐喊‘孙恩死了’,对方多少也会受到影响,肯定可收奇效。”
此时他们刚进入城道,把守门关的守军忙开启城门,让他们通过。
蒯恩叫绝道:“先生的提议肯定管用,换过我是天师军,听到这句话,士气肯定受挫。”
众人来到城外,护城河外的吊桥尽处,另一队人马正在恭候着,一旁另有十多匹空骑,以供蒯恩等代步。
刘穆之拈须微笑道:“我送蒯将军就送到这里,我们不但可以在战场上喊响‘孙恩死了’的口号,还可于道路交汇处高竖写上‘孙恩死了’的牌匾。此事交由我负责,蒯将军请安心出征,更祝蒯将军此战大捷而回。”
蒯恩恭恭敬敬地向刘穆之施军礼,接着与手下们越过吊桥,登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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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城。
雪终于停了。
雪停后不到半个时辰,纪千千和小诗在风娘的陪伴下,登上马车,离开慕容垂的行宫,走上通往城门的大街。
车窗垂下厚帘,或许只是为了御寒,但纪千千却生出如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听到的是从四周传来的马蹄声,却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风娘闭目养神,神色清冷,像丝毫不在意正发生着的事,亦不关心未来会发生甚么事的模样。
小诗早疲累不堪,拥着被子就在座位处睡着了。
纪千千却没有丝毫睡意,心中涌起莫以名之的惧意。
她颇有历史重演的感觉,而这正是令她心神不安的原因。就像那回与慕容永作战,慕容垂带着她们主婢停停行行,时快时慢,昼伏夜出,忽然间决战来临,打得慕容永这个慕容鲜卑族最强劲的对手永远不能翻身,她真怕同样的情况会出现在拓跋族和荒人联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