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暗黑里,在强烈的东北风吹拂下,刘裕、燕飞、屠奉三和宋悲风,于覆舟山东面林木区的边缘处,观察敌方阵地的情况。
覆舟山北临玄武湖,东接富贵山,与钟山形断而脉连,山形若倒置之船,乃建康城北面最重要的屏障。覆舟山东坡和其东面一带,灯火遍野,显示敌人的主力,布署于覆舟山之东,以应付从江乘方向来的敌人,只从其阵势,已知桓谦中计了。
刘裕轻松的笑道:“我敢保证楚军半夜惊醒过来后,没有合过眼。”
屠奉三冷哼道:“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扼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现在桓谦兵布覆舟山之东,显是料敌错误,此战必败无疑。”
宋悲风道;“这也难以怪责桓谦,首先是他没想过我们敢在激战之后,竟会连夜推进,还以为我们犯上躁急冒进、急于求胜的兵家大忌,岂知我们从东而来的所谓大军,只是虚张声势;其次是吴甫之和皇甫敷的水陆部队,全被我们打垮,建康楚军的水师,又集中往石头城,把建康下游的制江权拱手相让,致令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至覆舟山之西,可从背后突袭桓谦。”
燕飞不解道:“桓玄何不把兵力集中建康,倚城一战,那么鹿死谁手?尚未可料。”
刘裕从容道:“问题出在建康高门的取向。淑庄的忽然离开、桓玄弒兄的传言、桓玄的称帝,动摇了高门大族对桓玄的支持。桓玄不是不想凭城力抗,但却害怕建康高门临阵倒戈,令他重蹈他攻打建康时的情况,故希望能借覆舟山的地势,硬拒我们于城外。更希望我们在陆路受阻下,冒险从水路攻打建康,那样驻于石头城的船队,便可发挥顺流胜逆流的战术,把我们打个落花流水。桓玄!你错哩!”
此时魏泳之来到众人身旁,报告道:“东陵的敌人,正在城内整装待发,照我的估计,他们会在天明后出城,来覆舟山与敌人的主力军会合。”
刘裕沉着的问道:“从东陵到这里来,要花多少时间呢?”
魏泳之答道:“即使是先锋骑队,也需小半个时辰。”
屠奉三欣然道:“那时桓谦早完蛋了。”
刘裕又问道:“敌方主力军情况如何?”
魏泳之道:“敌人的主力部队约一万八千人,结的是背山阵,以步兵为主,组成五个相互间有距离、但又能互相掩护的方阵,因其处于地势险扼处,如我们从东面进攻,确是输面较大。幸好现在我们于东面的五千部队,作用只在牵制敌人。”
又道:“我们的手足,已依统领之令,把旌旗遍插覆舟山周围各处山头,现时敌人看不真切,但天明时,保证敌人会大吃一惊,心志被夺。”
刘裕仰望天空,道:“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