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的位置看下去,可见到军都关的石堡和中间那截三里许长的山道,首尾都在视野之外,不过可以想象情况该与眼前所见相同,燕人正忙个不休。
路中坐着一批批燕兵,人人精赤着上身,显是暂作休息,回气后会接替力竭退下来的燕兵,继续开阔山道。
军都关顶仿如城墙,四周由垛子环绕,中设城楼,内藏往下层去的径道。石堡位于山道正中的高地,接通石堡的山路往东西倾斜,形成两道长坡。石堡本隔断东西,不过此时石堡两边均开出通路,可从左右绕过去。
石堡顶上布满箭手,山路两旁的高处亦有燕兵站岗守卫,刁斗森严,令人望之生畏。
众人昼夜不停地赶来,却从没有想过会有眼前局面出现。
燕飞道:“你们看!”
众人循他的指示瞧去,在石堡西道斜坡的两旁,大批燕人在砍伐道旁的树木,树倒下后立即去枝清叶,只剩下主干后,便送往坡顶,堆满路边。
慕容战沉声道:“慕容垂用的是撤兵之计,这些木干是要设檑木阵,阻截追兵。”
屠奉三摇头道:“慕容垂是不甘心就这么退却的,何况仍未能解决军粮的问题。他开阔山道,是怕我们于他处死千千主婢时,竟能苦忍着不出手,他便须由军都关撤返太行山之东。慕容垂确不愧北方第一兵法大家,算无遗策。”
向雨田道:“我同意屠当家的见解,凭其优势兵力,边战边退,慕容垂确大有机会撤往军都关,再凭关固守,大军改在太行山东面布阵,如此可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军粮的问题,由于我们被阻截于军都关之西,他便可从容四处打猎,采摘野果、野菜,只要中山方面送来粮食,他将可全面反攻,取得最后的胜利。”
卓狂生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燕飞微笑道:“我们先派人到首尾两端探看,弄清楚整条峡道的情况,然后进入攻击的位置,一切依原定计划进行,那时擂木阵该已弄妥,敌人的气力亦用得所余无几,我们则至少有四、五个时辰好好休息,在有心算无心下,纵然对方人数在我们十倍之上,也挡不住我们突如其来的猛攻。”
向雨田欣然道:“就这么决定,现在我最想看到的,是慕容垂惊闻军都关被夺的反应和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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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舰从两旁鱼贯而去,驶往峥嵘洲下游,只在船首船尾各挂上一盏风灯,像飘荡江水上的磷光鬼火,情景诡异阴森。
大江一带被水雾笼罩,令人有点分不清楚是雨还是雾。峥嵘洲黑漆一片,埋伏东端的船队与雾夜浑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