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阳道:“李兄也非常人,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丝毫把握能战胜李兄,不过正是这样,才让我心中激扬澎湃。人生得一知己固然难得,能和李兄这样的对手全力相斗,那才是我的毕生向往。”郭嵩阳一生都未曾娶妻,一生都献祭给剑道,这话绝非虚言。
李志常道:“我辈之人,已经超凡脱俗,此刻大河结冰,郭兄可愿和我决战于大河之上。若谁不幸身死,就葬于这滔滔之下,岂不快哉!”
郭嵩阳道:“固所愿不敢请耳。”大河虽然结了冰,但是哪处冰厚可以载人,确实人力所难知晓,何况交手同时还要时刻注意脚下冰面,以防劲力不小心逸散,踩碎冰面,落下去。其中凶险远比在陆地上交手凶险了千万倍,但这也考验两人对真气和剑招绝对控制,既是文斗也是武斗。
世人都知道嵩阳铁剑厉害之极,却少有人知道,郭嵩阳的轻功不比他的剑法差,郭嵩阳几乎凭虚御空,一纵十丈,落在大河之上。一身黑衣如墨,仿佛魔神。月光、雪光、剑光,三光相互争映。
李志常犹有闲情,开口道:“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他悠然一笑,足尖一点,身子忽然冲天而起,在河边一棵大树上折下一根枯枝,顺势滑翔过去。天涯咫尺,咫尺天涯,他不但身形潇洒有度,而且动得极快。但快要落在冰面上时,却仿佛一根羽毛,轻轻巧巧,丝毫没有惊动河面。
郭嵩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志常微笑道:“郭兄剑气凌厉,天下无人能及,我若是以自己的剑相应,也未必能占得便宜。此刻用一根柔枝,以柔克刚,却是恰到好处。”这枝条柔顺,枝头可以随意曲折,的确是对付郭嵩阳铁剑的绝佳兵器。当然也须得有李志常这般高深内力,才用得这般柔顺的枝条。
郭嵩阳默然:李志常固然说得极对,但是他用本身的利剑,剑气纵横下也不会比他稍差。他已经看出李志常用枝条是不想因为刀兵无眼,不小心杀了他。
郭嵩阳心道:李志常啊李志常,你居然如此自负,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就这么厉害。
郭嵩阳的人一变,变得无比凌厉。阿飞站在远处,只觉得郭嵩阳整个人都化作一道冲天剑气,他闭上双眼,似乎可以看见一道冲天巨剑,屹立在大河之上。
剑气锋锐,直透云霄。阿飞万万想不到,郭嵩阳一招未出,已经能聚起如此强大不可摧毁的剑气。他在旁边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道站在郭嵩阳对面的李志常到底面对着什么样的压力。
阿飞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志常这般武功,仍旧觉得郭嵩阳可以和他一战。这般对手,确实天下难寻,世间能遇到一个也是人生快事。
阿飞握紧他铁片一样的剑,想到了荆无命。终有一天,他们也会有一战。
郭嵩阳动了,也似乎突然间消失了。只因他已将全身的精神气力,都化为一股剑气,别人只能觉出他剑气的逼人,而忘了他自身的存在。
他的人已和剑气溶而为一,充沛在天地间,所以他动的时候,也似不动,不动的时候,也似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