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种人可以走进这间办公室——谢苗诺夫的上司,谢苗诺夫的同事,或者同为联邦政府的行政人员。最后,就是得到秘书许可的对象。
那是一个三十七的中年妇女。谢苗诺夫对她的身体熟悉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妻子。倒不是说这个女人相貌或者身材有某种独到之处,她其实很普通,不过是做那种事情时候的呻吟要更大一些,听起来也的确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速度……之所以能够与谢苗诺夫长时间保持非友谊的亲密状态,并且担任秘书一职,最主要的因素,是两个人都需要合作伙伴。
秘书的眼光不错——她可以准确判断出能够在谁身上榨出油水。正常情况下,如果没有两千联邦标准货币的好处,外人很难与谢苗诺夫会面。当然,让别人主动从口袋里掏出钞票,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秘书根本不直言自己需要什么,更不可能让对方觉得反感。她只会微笑着告诉你——“谢苗诺夫先生不在,您可以留下联系电话,他有空的时候,我会和你联系。”
罗惊鹏一直在微笑。他今天的穿着活脱脱就是个成功的生意人——做工考究的名牌西服,锃亮的皮鞋,嵌有钻石的领带夹,抹着亮油,梳理整齐的头发。作为学识和儒雅的象征,当然还少不了一副昂贵精巧的眼镜。
他没有回答谢苗诺夫的问题,也没有提出自己的要求。他从西装内袋里摸出支票簿,在支付栏目里签上姓名和日期,盖上戒指签章,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当着谢苗诺夫的面,慢吞吞的在金额栏目中写下“五十万”这个数字。
罗惊鹏调转支票,慢慢推到谢苗诺夫面前。后者则停下咀嚼,将面包放到一边,就着窗口射进的阳光,仔细端详着摆着面前这张充满诱惑力的小纸片。
支票上端的“联邦中央银行”字样非常清晰,水印和激光防伪标签也很完整。经常和钞票打交道的谢苗诺夫自然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假货。而且,支票左上角的信用度还是令人惊讶的“a”级。这就意味着,可以在任何一家银行凭票即付。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苗诺夫硬邦邦的脸上,露出温柔和善的微笑。他慢慢活动着下颌,用肥厚的手指灵活拈起支票,不动声色摆在自己面前。眼睛,却注视着坐在对面的陌生访客,释放出垂询的目光。
未谈及正事,先把自己需要的好处给足……显然,这是一个跑门路方面的老手,也很上道,谢苗诺夫很满意。
他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罗惊鹏没有回答谢苗诺夫的问题。他的嘴角一直弯曲着,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又摸出一个很大,约莫a4办公用纸规格的棕色信封,摆上桌面,平推过去。
这动作让谢苗诺夫感到疑惑。他盯着罗惊鹏看了几秒钟,伸手抓过信封,解开缠绕在封扣上的绳索,将信封倒提拎起,随着“哗啦”一声,空旷的桌面上立刻多了一堆杂乱的照片。
每张相片上都有谢苗诺夫,拍摄的地点也各不相同。有餐厅、咖啡馆,也有酒店和某个隐秘的小房间。至于场景……不是他正从别人手里接过钱,就是他正把钱塞进别人口袋。另外,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数量的照片,都是粉色或者暗色背景,男女在床上赤裸相拥的原始动作。镜头拍摄下来的关键人物,自然就是胖胖的,满身肥肉的谢苗诺夫。
“这些东西还有几份复制品。它们分别存放在最隐秘的位置。除了我,谁也找不到。”
罗惊鹏裂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