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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咱们就按地球人的习俗来开始婚礼吧。”达里耶安在两只大号酒杯里斟满酒,“来,第一杯酒敬天地,你们喝干它。”

两人一饮而尽。

达里耶安又斟满两杯,“第二杯酒敬长辈。你们喝。”

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为夫妻互敬,干杯。”

喝完这三大杯酒,两人已经面色通红,脑袋也有点眩晕,但主持人没有打算结束,“按地球人的风俗,下面是夫妻喝交杯酒,知道怎么做吗?”新郎新娘都摇头,“呶,这样端着酒杯,把腕足互相交叉后再喝。不过,地球人只有两只手,而咱们是五条腕足,那么你们喝几杯呢?哈哈,每人喝三杯吧!”

两人以两条腕足悬挂,其他三条腕足互相交叉,每条腕足握着一只酒杯,然后依次把酒倒入口中。喝完这六杯酒,新婚夫妻都已经不胜酒力,毕竟他们在几天前才开始接触这种酒,而且它的烈性是图瓦汀难以比拟的。

达里耶安看看他们,笑着说:“按地球习俗,婚礼上必须一醉方休,但你俩的酒量显然不行。这样吧,再陪主婚人喝三杯就算结束。”

最后三杯酒喝完,新婚夫妻已经站不稳了。达里耶安搀扶着两人走回另一个飞球,安顿他们睡到婚床上。两人腕足交缠,睡得很香。特别是阿托娜,酒精的作用让她更为娇艳,面庞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达里耶安久久凝视着他们,心中颇为内疚。他以十万年的人生智慧设了一个简单的陷阱,把“欲望”挂在陷阱上作诱饵,轻易引两人掉了进去。想来颇对不住他的玄孙,对不住十分信任他的阿托娜。但行大事不拘小节,因为天平另一端的砝码更重,那是九十亿地球人的生存——还有尊严。

两人醉得很深,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的。他把两人的腕足小心分开,把两人分别抱到冬眠室中。这艘先遣舰上的冬眠室为左右两室结构,每间室能容纳一人。他把两人分别放好,关上密封门。该如何调定冬眠时段呢?他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最后定为五十年。远征军将于四十七年后到达地球,无法预料那时的局势会如何发展,自己能否活过那个关口也说不定。但不管届时他是否活着,只要这个飞球没有毁于战火,五十年后冬眠机将自动唤醒两人。到那时,地球上的战事肯定已经平息,不管胜利者是谁,总会给他俩一个活命机会吧。这是他能为玄孙夫妻所做的一切了。他启动了冬眠功能,冬眠室中的冷雾渐渐笼罩了那对新婚夫妇。

他声音凝重地说:“你们安心休息吧,这儿的事就交给我了。”

至于他自己,这段时间就要非常忙碌了。尽管忙碌,还是要尽量抽时间冬眠,因为他要努力争取活到四十七年后——不,一定要活到四十七年后。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肩负的重任。

虽然他已经一百八十岁高龄,但这个突然增加到肩上的重担给了他活下去的强劲动力。

第六章

1

深夜十二点,最后一名“人类代表”布德里斯乘坐的专机降落在阿根廷的乌斯托亚机场。布德里斯匆匆下了飞机,在机场人员的引导下跑步登上邻近的另一架飞机。其他七人已经在机上等候了。他上机后飞机立即轰鸣着冲上夜空,向南极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