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多姆略为沉吟:“这样吧,由布德里斯任别动军的常任副指挥,其他六位执政者轮流任指挥长,两年一换。这样可以保持别动军的稳定和高效。”
“好!这样安排确实比较稳妥。我替布德里斯谢谢你对他的信任。”
小野一郎忽然说:“姜,你说先祖教会你隐藏思维——恰恰是在你最需要对他隐藏思维的时候。是不是太巧合了?”
这个疑问有些突兀,但大家马上猜到了他的意思。秘书长迟疑地问:“你是怀疑——也许先祖早就猜到姜隐瞒了某个秘密,因而以教他隐藏思维的名义,实际探知了姜的内心?”他歉然说,“这句话如果冒犯了先祖,我表示抱歉。”
姜元善说:“依我的感觉并非如此。先祖应该不知道那个秘密计划,但他有十万年岁月锤炼出来的睿智,世事洞明。他肯定能料到儿子成年后的行事不一定完全符合父亲的心意,而且也不强求如此。他教我隐藏思维,又提前二十年进入冬眠,实际是默许我们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所以,我对先祖隐瞒这个秘密计划实际只是双方‘尽量不捅破窗户纸’而已。”
会场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赫斯多姆探过身,跟坐在首席的姜元善握握手,歉然道:“对不起,我们误解了你。”
“不必道歉——其实你们内心里并不认为需要道歉,因为你们那是完全合理的自卫。我说得对不对?”
谢米尼兹大笑,“对!以后我们照样会紧紧盯着你。”他纠正道,“我们互相盯着。”
秘书长也笑了,他觉得尽管遗留了这点小尾巴(还是要互相盯着),但执政团内部基本回到了初期的坦诚融洽,这已经很难得了,他为此十分欣慰。
赫斯多姆说:“正事已毕,说句闲话吧,社会上流传着一种称呼,称我们是‘男人执政团’。当然,这样的纯雄性结构是先祖的选择,是历史造成的。但无论如何,执政团中连一位女性都没有的确是个遗憾。”
“也不算遗憾,战争这种残酷的事还是让男人承担起来吧,女人不合适。等战争结束后再把权力交还给女性也不迟。”姜元善笑着说。
“其实你妻子就是很合适的执政人选。姜,我与严小晨共事多年,对她非常敬佩,无论从她的人格魅力、技术素养,还是她过人的智慧,都是如此。”
在执政会上谈及姜的妻子比较突兀,但姜元善敏锐地理解了赫斯多姆的话中之意——对妻子的褒扬中暗含着对丈夫的贬抑,看来,他对姜元善“本性中的邪恶”还是不能完全释怀。
姜元善干脆说:“她是个好女人、好科学家。但她绝对不适合坐到咱们的位置上。她太纯洁,而咱们的工作无论如何也离不开污秽和邪恶。”停停他又说,“如果有那么一天她真的坐在我这个位置上,那将是一个双重灾难——她个人的灾难和人类的灾难。”
大家没有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样重,一时无语。姜元善向秘书长侧过身,感慨地说:“经历了今天的误会和猜疑,我更是由衷佩服先祖的睿智。当年他得到恩戈星准备入侵的消息后没有立即向人类公布,让大家同心协力对付外敌,而是先挑起各国的疑忌,让各国各自全力发展反隐形系统。他的做法太英明了,充分利用了人类强大的恶的本性,否则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进展。用句中国的老砠话说:知子莫若父。”
几个人默默点头。加米斯笑着说:“我要抽时间学习汉语。我发觉汉语中有很多关于智慧和谋略的格言。”
姜元善忽然沉下脸,“是吗?那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吧。”他面向大家,“其实在这次会议前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密谋,但我仍赤手空拳来到纽约,这是缘于我的自信,我和布德里斯秘密组建别动军没有任何不能见人的动机,我相信把事实摆出来后肯定能说服大家。但你们五位呢?你们处心积虑想搞一次宫廷政变,但干得太不专业啦,让我失望!会前我对布德里斯稍微透露了一点消息,并没有进行过进一步的密商,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事先做了足够的准备。我估计,他今天挨着赫斯多姆坐并非无意之举。”他转向布德里斯,“布德里斯,不妨让大家看看你的准备吧,给他们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