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对自己今日的表现,很是满意。
第二十章
今年冬天实在冷,早晨又落了一场鹅毛大雪。
皑皑白霜高高堆砌,足有半尺,大庆门的宫人扫雪都来不及。
常参1朝官们各个苦不堪言,可旧制不可改,再遭罪,也得老老实实参朝会去。
岂料枢相先出了纰漏,他年迈,走路不稳当,一个不慎,摔在宣德门外。内侍们吓得魂飞魄散,忙颤老臣,寻官家,一个个龟缩着当孙子。
官家风声鹤唳,唯恐谏官再滋事廷诤,骂他不体恤老臣、丧失君主仁心,闹他耳根子不清净,即刻下令罢免这五日朝会,改成上封事2或递奏折,朝臣可居府或留守官司衙门里处理差事。
朝臣们面上痛心枢相飞来横祸,心里却各怀心思,暗暗庆幸老臣们打前锋,以血肉之躯换来这几日清闲。
更有爱溜须拍马者琢磨出枢相的良苦用心,讴歌枢相为常参官谋福祉的壮烈牺牲。这一摔,倒摔出了个慈明无双的好名头。
这事儿,沈寒山私下拿来同苏芷掰扯,感叹:“不愧是相公。他这样高位的人,便是一声咳嗽,都能有百八十样话来赞颂他夜里秉烛办差、忧国忧民。”
苏芷真烦腻了沈寒山傻大胆似的个性,不知该说他坦荡,还是居心叵测——自个儿犯事,乱嚼舌根,往后被人听见,还能拉苏芷下水。
苏芷咬牙:“你和谁都这样碎嘴子吗?”
沈寒山品茶:“我待芷芷,总与旁人不同的。”
“多谢你的偏爱啊……”苏芷头疼欲裂。
“不客气。你我的关系,说什么谢?多生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