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主簿放下建盏,道:“下官与两位上峰也算稍加相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沈提刑和苏司使来桔花县,是否有要案需查探?实不相瞒,下官事职桔花县主簿已有二十多载,桔花县的大小案件,下官均搭过手。若有下官能帮忙之处,两位上峰尽可差遣。”
这话一出,饶是苏芷也一惊。
这位叶主簿……不像是个逆来顺受的蠢人啊。
倒像是大智若愚,因心性淡泊名利,故而宠辱无惊。
苏芷惊讶,沈寒山却了然于心。
桔花县县令恃强凌弱,在他手下还能过活,怎可能是弱小之辈,不过凭叶主簿的心性,倒也未必不能升迁为京官。
他是有意留在桔花县的。
沈寒山浅笑一声,问:“叶主簿任官二十多载,按资历,有改官回京的机会……”
叶主簿不蠢,明白了沈寒山言下之意,同他道:“京中规矩太多,妻女不擅交际,怕是会被拘着。”
原是为王氏和叶小娘子考虑,王氏农户出身,不懂京中官夫人交际规矩,闹笑话便罢了,若是一个行差踏错,怕是招来祸端。倒不如在边陲小县居住,叶主簿虽在官场受上峰排挤,好歹妻女借他的虎皮度日,还是受百姓爱重,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
原是一腔慈父宠妻的心意,倒显得苏芷格局小了。
沈寒山笑道:“不过,出了今日一桩事,难保叶主簿往后仕途动荡。毕竟你与我等交好这几日尚且平安,待我与苏司使二人回京城,你便是众矢之的。任上被同僚争锋相对也就罢了,如今还碍吴通判的眼,只怕是祸及家宅……”
沈寒山说得太过,惊得叶主簿满身冷汗。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老母亲以及妻女是其软肋与牵挂。
叶主簿挣扎许久,终是朝沈寒山弯身一拜:“还望沈提刑为下官解围。”
沈寒山起身搀他:“嗳,别忙。咱们先谈一桩旧案,再同你细细说道本官要查的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