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让叶小娘子年节连口糖饴都吃不上,苏芷已经想好了要给小姑娘置办什么样的年节礼,甜甜她的嘴。
苏芷抵好房门,脱衣,准备沐浴。
她顶风冒雪穿了一整日窄袖骑装,缎面不吸汗,又有羊羔皮内胆烘着,脊背骨早附着了一层绵密的汗。
如今卸下通体身外之物,她舒适地喟叹一声。
苏芷信手拆了发冠,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倾泻入水,浮于水面,好似一团藻,又像一缕黑烟。
苏芷弯曲腰脊,琵琶骨微显。她看着澡盆里倒映的脸,一时神情恍惚。只有这时,她才记起,她是个女人。
可以身披绫罗绸缎,头簪步摇珠花的娇俏小娘子。
苏芷眼眸一黯,素手拂去了一池光影,碎了镜花水月。
苏芷是个人间明白人,也是个红尘糊涂人。她要猪油蒙了心肝过活,唯有这般,才能长命百岁。
她的云愁海思不过一瞬息,屋外就响起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谁?”苏芷警惕问了句,云山雾海里一抬头,观门上身影,便知来的人是沈寒山。
大半夜不睡觉,又寻她催命么?
没等外头人答,苏芷又问了句:“有事?”
这是猜出身份了。
沈寒山温声笑了句,隔门道:“想同芷芷取一些沐浴的香露而已,叶大娘子置办的澡豆,我不喜欢。”
苏芷皱眉:“你出门在外,怎这么多事?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