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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江衡过了许久才睁开眼,他眼睛比进家门起看到的沈危的眼更红,瞳孔上仿佛覆盖着一层透明水膜,眼里的水向眼角倾斜滑动,但是这滴泪没有落下,因为被江离用手抹去了。
江衡喉结微动,他咽了口口水,大脑一片空白,思考都成困难。良久之后也只能顺着她的话,呆呆地问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那、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不是,为什么?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江衡宁愿自己是在做梦,为什么突然之间,江离说要离开他?他不能接受,但没有人在乎他的意见。
两个问题,江离的答案是:“后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不会再见了。”
除夕当天,万家通明。
天台之上,江衡交给江离一封信,沉默着离开,将时间留给沈危和江离,他知道他肯定有话要对她说。
这两天时间,江衡想了很多,他睡了只有短短两三个小时,眼下青黑一片,大脑却异常清楚。
他终于捋清,所有事件发生的时间线。
他唯一知道、确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她就是他的姐姐,江离。第二,他认的从来只有她一个人。
有些话不如不说,但他又不甘心这些话不被她知道,他只能把自己想说的话写下来,汇成一封长长的信件交给她,当她拆开这封信的时候,两人已经在不同时空。
其实,他还欠她一句,谢谢。
背过身,江衡攥住拳,终于任由滚烫的泪水砸下来,他慢慢走到门口,离开。
原来当真正的离别到来,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人感伤。
江离和沈危欣赏了两人在一起观看的第一场烟花,过了第一个年。
烟花灿烂盛大,江离觉得很美。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枚丝绒礼盒,沈危看到,抿起唇,身体变得僵硬。
“这个东西,还是还给你。”江离打开它,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枚钻石,“它很贵重。”
当然,也很美。
沈危张口,想说什么,忽然风起,天台的门被刮得‘哐当’一声。
比‘哐当’声音量更大的,是被刮过去的铁门砸到脚的江衡的,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啊!!!”
沈危眯起眼,明知故问道:“谁在那里偷听?”
空气宁静了几秒,江衡尴尬地从门后走了出来,眼睛还是红通通的,“那个,其实我刚刚上来,我是想问问你吃不吃饺子,我去煮。今天是大年三十嘛。”
沈危和善地笑了笑:“你自己吃吧。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