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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克因的头被甩向一侧,而黑默丁因为用手背扇的这一耳光,所以那声音并没有传到此时门外楼下的会议大厅众多幕僚耳朵里,但苏克因的口腔满是一股甜腥,血丝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苏克因用手掩着嘴,掌心混着鲜血掉落一颗断牙。

黑默丁视而不见,冷嗤道,“这场战争进行之前,你就颇多微词,你那软弱的性格支撑不了这场打开我们未来无限空间和可能的战争,所以以后在我面前闭上你的嘴,我已经厌倦了你的喋喋不休!你不要以为因为这些失利,我就会接受你那一套……你永远不可能像你的哥哥那样,做一个真正的雅利安人!”

苏克因将手里接住的那颗断牙放进了衣兜里,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望着黑默丁,用略有些嘶哑的声音道,“父亲,到现在,你仍然怀疑我?”

黑默丁细长的眼珠流露出嘲讽的神情,“怀疑?不要进行这种肤浅的试探,我从小就在权力堆里打滚,你不知道我坐上这个皇位做到了什么……我见过无数人,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在自己哥哥加冕仪式上,就敢公然宣告要代替他的蠢货!如果不是你哥哥的大度和我的保护,你可能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黑默丁以这种嘲讽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苏克因的瞳孔,因为某些原因而剧烈的聚缩起来,同时,他的心肺也仿佛如锥钻的刺痛。

他记得自己出生于这个皇室,其实是无忧无虑和幸福的,他的性格并不如现在这样抑郁而谨慎,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所喜爱崇敬,天天跟着他屁股后面跑的那个哥哥,开始对自己再没有了孩童时开朗的笑容,反而是越加深沉老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王公大臣,原本和他在一条道上并行的哥哥,会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超越他走在前面。

开始有人有意无意的不断告诉他,任何事都要让着他的哥哥,不能和他相争。

甚至连当初疼爱自己的父亲,那股厚重的父爱仿佛某天突然消失无踪了,反倒他经常看到他和哥哥在骑马,在草坪散步,在瓢泼大雨中出猎,猎道上满是自己哥哥脆朗的咯咯声和父亲浑厚的大笑。然后返回猎庄,他亲自用毛巾给哥哥擦头,揉乱他的头发,最后只是随意将帕子丢给了在一旁原本在庄园兴冲冲等待他们归来,此时却宛如扈从般看着这一切的他。

那个对自己宽厚的父亲不在了,那个会用下颌胡渣摩擦刺自己逗弄自己的父亲不在了,那个会关心的给自己穿上拉夫领服饰参加宴会的父亲不在了。

似乎都被张大成了适年的哥哥所抢走了。

对于一个小孩来说,他只有惊恐和委屈。

所以在哥哥的皇子加冕礼上,这个失去了父爱的小孩仿佛忘却了一直以来旁人在耳畔的告诫,在那个大厅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自己哥哥的那顶冕帽,说出一个对他而言童言无忌却让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的话语,“我也想要!”

那顶冕帽很美丽,人们说那上面镶嵌着十几种宇宙罕见的宝石,但他和从来就喜欢华贵的哥哥不一样,他喜欢朴素的东西,他其实并不喜欢那些珠光宝气金光闪闪的事物,但他真的只是想要,想要的是当时父亲的眼神,想要的是在雨天和父亲共猎,然后他亲昵的为自己擦拭头发。

他想要的是那个曾经爱着他给他关怀的父亲。

然而自从星盟施加的压力以来,父亲就变了,他眼中多了一份狂热,那是看着苏克泰长大成人似乎能继承他某种愿望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