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方时今天很不体面,出于职业本能,他吃东西一向很注意,现在却连续两次不小心把酱汁蹭到脸上,第二次时,盛约亲手拿纸巾帮他擦,擦得很轻,尺度拿捏得非常绅士,一点不会因为过度亲昵而惹人反感。
“……”柏方时怀疑对面的人不是盛约,这个人越周到、越客气,他越觉得陌生。
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过了四五年之久,弟弟可能会有变化,可他没想到,盛约竟然变成这样,不吵不闹了,说话有分寸了,懂得照顾人了——
这是成熟么?他吃了多少苦才能变成熟?
成熟之后的盛约,还是当年的弟弟么?
是或不是,柏方时现在没立场评价,也没资格赞赏或遗憾,他们已经分手四年了,如今彼此是好是坏,都不关对方的事。
正如盛约所说,还剩几分“交情”,已经很不容易。
柏方时想问,你这次为什么回国,以后还走么?还没开口,盛约先他一步说:“我在美国过得很好,可我总是想家。有一段时间,尤其想得厉害……”
“……”
“可惜,我的家乡没人了,我只好想你。”
盛约说得坦然,仿佛这种话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叙旧环节:“那时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知道你在国内有没有交新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我看不见。就这样,我劝自己别去在乎,除了想你,生活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慢慢的,就真的不在乎了。——你别这么看我。”